张家泽一席竹纹藏青襴袍,仪容谦和,温文儒雅,一行一止颇有君子仪风。
当他从昏晦的光影之中行出之时,温润清隽的面容上,是温然毓秀的笑意,仍旧是一副好皇兄的形象。
只有张晚霁才真正清楚,一切笑容皆是虚伪面具,在这面具之下,是噬人不吐骨头的算计与筹谋。
张晚霁的心绪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狠狠攫住了,吐息变得极其困难。
她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意欲从床榻之上起身,但张家泽的眼神仿佛有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威压,迫得她根本无法起身,腿筋泛散着一股子软。
张家泽缓缓逼近之时,张晚霁只能一步一步地朝后退:“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哪怕重活一世,她仍旧难以逃脱他所带来的梦魇。
渐渐地,她后背紧紧贴在了营帐的帐帘,作势想要逃。
下一息,却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抓住了骨腕。
男子的吐息喷薄在她的鬓角处,道:“柔昭,你还想逃至何处去,嗯?”
张晚霁使劲挣脱,却是始终挣脱不开,很快就急红了眸眶,看着她一眼,道:“皇兄!”
女子嗓音轻柔,但暗藏锋芒:“我如今已经是沈氏未婚妻,你这般带我,于理不合,请你松开我!”
张家泽笑了,只不过笑意并不达眸底:“沈氏妻么?据我所知,你与沈仲祁还未拜堂,他更未给你下聘礼,大礼未成,你仍旧是柔昭帝姬,而非沈氏妻,明白吗?”
张晚霁眸眶浸染了浓重的水雾,紧紧咬着檀唇,她摇着螓首:“皇兄,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音甫落,下颔便是被一只硬韧修长的手捻住,她被迫抬起螓首,与近前的男人对视。
张家泽道:“柔昭,你以前是很听我的话的,但你现在不乖,不仅不听话,甚至还敢违抗。”
张晚霁的眸瞳,刹那之间,隐微地颤了一颤,她沉默晌久,适才说道:‘皇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柔昭了。”
以前的柔昭早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对他唯唯诺诺。
在张家泽黑沉沉地注视之下,张晚霁继续道:“我以前未识事,是以,才觉得皇兄之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理,但我后来觉得,人生当中,总有一些路要自己走才行,皇兄为我铺就的路,我不愿走。”
一抹讶色拂掠过张家泽的眉庭,他的眉心隐微地蹙凝了一下,眉宇之间平添了一抹隐晦的翳色:“柔昭可是对我有何误会?今番为何疏离淡漠至此?”
——并且,每一句话都暗含锋芒。
张晚霁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但这样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他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加重了钳扼在她下颔处的力道。
张晚霁蓦觉自己的下颔骨要碎裂了开去。
她捻住他的手腕,道:“放开我!——”
张家泽欣赏了女郎疼楚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兄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皇兄岂会害你?如今你以这般口吻对皇兄说话,委实是教皇兄寒了心。”
两人之间的关系,委实是剪不断理还乱,纠缠得不清不楚。
张晚霁咬牙切齿,觉得张家泽委实是不可理喻,既强势,又霸道!
沈仲祁带着李广出去查探情状了,并不在军营之中,这就给了张家泽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张晚霁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