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娘,你都是管事嫲嫲了,怎么还亲手做这个,让厨房的婆子做就是了。”点翠闻着面香,才觉得饿了。
“他们做的有这个好吃?”邢大娘笑道。
点翠咧嘴一笑,当然还是邢大娘做的最可口。
“小姐快些吃罢,凉了味道会差些。”邢大娘温声道。
为何可口,只因为用心。
“咦?怎生没见冬雪,还有若荷那丫头呢?”点翠胃口好,就着酱瓜竟将吃了好些才罢休,抬头却不见冬雪在屋子里,在院子里的时候也只见着青青胖丫头她们,若荷最好热闹,怎么不见她。
“冬雪姐姐……她,她病了。”喜子小声道。
“病了?”点翠问道得了什么病,可有看大夫?
“小姐,喜子她胡说,冬雪姐姐根本没病,分明是受了伤!”胖丫头哼声道。
“不是病了,是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何事,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你们赶紧说清楚了。”点翠皱眉道。
瞧着小姐有些生气,喜子与胖丫头都不敢说话了。
“哎,老奴来说吧,”邢大娘本就想与点翠说了:
“冬雪的脸被抓伤了,也怪老奴太过心软才酿的祸事,若荷那丫鬟太不可理喻!”邢大娘气愤道。
“冬雪的脸是被若荷抓伤的?”点翠惊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邢大娘你从头说罢!”
“事情是这样的,”邢大娘道:“先前二少爷身边的书童佟力不是伤了吗,若荷姑娘她魂不守舍的,一有空便跑去,冬雪与我为这咱们院儿里的名声多次劝阻了,可只要一说她就哭,还说是小姐你准了去照料的,振振有词的不肯悔改,冬雪与她争执了一番。此时不知怎么传到佟力的耳中,他亦是知道此事不妥便不再肯见若荷。若荷为这事,回来不分青红皂白与冬雪姑娘厮打起来,冬雪一时不备脸上被挠了两道血口子。”
此事在邢大娘的嘴中说的轻描淡写,但在点翠的耳中听着却是心惊肉跳。
“那岂不是破了相,看过了大夫了吗?一定不能留疤。”女子的容貌最要紧,点翠焦急的问道。
“没有,冬雪姐姐根本不肯看大夫,”谁料喜子抹了把眼泪,道:“她怕此事传了出去被别人瞧了咱们院里的笑话,一直叫奴婢们闭口不言,亏着邢大娘有个止血的土方子,加上天儿冷,那两道血口子已经结了痂,不在渗血了。”
那日冬雪姐姐的样子可是吓坏了她们几个小丫鬟,如今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呢,那若荷姑娘真真儿是太蛮横了些。
哎,可谁让她是家生子呢,又与小姐认识的早,是以邢大娘与冬雪反而不知怎么处置她了。
“若荷现在在哪?”点翠面若寒霜。
这个若荷,先前只觉得她的性子是骄纵了点,可是心不坏,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
“她挠了冬雪姑娘的脸,自己吓得躲起来了。”胖丫头道。
“来人,”点翠唤道,外面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赶紧涌了进来。
“去将若荷找出来,先关进小柴房。邢大娘咱们去冬雪的屋里悄悄。”点翠说着,又吩咐信儿去叫大夫,邢大娘的土方子虽然能止血,可是不能保证冬雪的脸上不留疤。
大夫来的时候,那几个婆子也找到了魂不守舍的若荷。
“归小姐,这位姑娘脸上的伤已经过了十天,要想治好完全不留疤,估计很难。”大夫瞧了为难的说道。
“冬雪……你怎么会这样了?”秋月自打一见到冬雪,便开始抹泪,听着大夫这样说,更是难受的紧。冬雪真是太可怜了,以前跟在那归楚玉的身边的时候,非打即骂,她俩也总是咬牙忍着,如今跟了小姐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谁料又遇到这样的横祸。
冬雪一听,双肩微微一颤,咬牙低下了头,虽然平日她不是那般爱美的,但终究也是个姑娘,脸上若是有两道疤痕,外人注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在小姐身边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管用多么贵重药都可以!”点翠道。
“那我,再试试吧……”大夫叹口气道。
“小姐,若荷姑娘听闻你回来了,在柴房里哭着闹着说要见你。”外面一个婆子进来禀报。
“邢大娘你去一趟吧,”点翠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是一片清明:
“你跟她说,佟力伤着那日我让她跟着去瞧瞧,是顾惜与她的一段主仆情谊。谁知她却将这份主仆情谊弃之如履,明知道她那般不失礼数会给咱们院里抹黑,依然我行我素……这些我都能原谅她。可是她一个二等丫鬟千不该万不该与我的大丫鬟冬雪呛声,还下毒手毁了冬雪的脸。从此我与她的主仆情谊便断了,她与咱们院子再无任何瓜葛!但是我还不能放她,就一直关着,关到冬雪脸上的疤退了恢复原来的容貌;若是冬雪一直没恢复,那我就着人在她的脸上同样的地方也赐上两道!”
“是,小姐!”邢大娘道。
“还有,告诉她,我是不会见她的,若她觉得还有脸见我,便在自己的脸上也划上两道来,我便去见她,否则就让她闭嘴!”点翠恨声道。
“小姐,”冬雪挣扎着从榻上下来,喃喃道:“冬雪不值得小姐为冬雪动怒,这脸……冬雪日后不能跟在小姐身边侍奉,自请便去小厨房里跟着几个嫲嫲学做菜,以后便一辈子待在厨房里,保准不给小姐丢脸,还请小姐允了冬雪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