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家世显赫,风头无两。
只不过要说罗老爷的官职却是略有些尴尬。
本朝设有太子太傅,太子少傅等职专门辅佐教导太子。而罗老爷却是圣上专门提拔了来辅佐教导二皇子的,官名亦是临时增设的皇子少傅,虽然也与太子少傅一般,是正二品。不过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是以在背后里没少被同僚暗暗嗤笑。
不过那些同僚也只敢在背后嘲笑两句,二皇子自小一向最得圣上的宠,至于母族势力薄弱的大皇子,却一直不得圣上欢颜。即便自古以来都有立长立嫡的祖训,而大皇子是长非嫡,二皇子非长也非嫡但是有圣上的宠爱。这日后谁做太子,犹未可知,只是在有心人的眼里,却都觉得这二皇子才是天命所归啊。
至于罗家,若日后二皇子真的得势,那必然是要一朝飞黄腾达位极人臣的。
归老夫人听闻来人的意思,自是大喜过望。
罗家,二品官员的罗家!
“罗大人家的公子,想要求娶我家点翠?可我归家一向与罗家并无交集,如今又是何故?”归老夫人犹自不敢相信一般。
那官媒却是笃定的点头,笑道:“老夫人您说的没错,就是皇子少傅罗大人家的长子,罗大公子想要求娶咱们归家的点翠小姐!”
又指了一道来的罗家之人,殷勤道:“这二位便是罗家的人,一位是罗家二管事,另一位正是罗公子院子里的管事嫲嫲。”
“快快上茶!”归老太太喜上眉梢:“三位请坐,这茶是我那孙女从杭州府里带回来的孝敬与我的,可是上好雨前的龙井,大伙儿也都尝尝。”
官媒笑着接过清茶,喝过之后,立即热络道真是好茶,谢老夫人。
另外二人却是只略略的接过茶盏,只轻轻一闻,本来还面带不屑,但那清香甘洌之气实在扑鼻。便也只得微微收了眼中的不耻,小口喝将起来。
这般好茶还是从杭州府带过来的雨前龙井,贵比黄金也便罢了,主要是难买到。别说是他们两个下人,就算是他们罗家大人都要视之为好物。
喝过了雨前龙井,老夫人又着人上了几碟精巧果子,边吃边叙话儿。
喝过吃过,那管事嫲嫲也舒展了眉头,道:“咱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可是身在官家,规矩自是要严厉些,不比一般小门小户可以随着性子任意结亲……”
她这话只说了半句,便叹了口气,接着吃茶,不语。
“既然有官媒在,怎能说任意……”老夫人有些不解。
“也不能说任意,这门亲事也是经过了咱家大人和夫人同意的,”二管事接过话头,但此人面上的倨傲之情更甚:“只是叫夫人不大乐意的是,咱们家少爷向来稳妥,这次竟主动向父母双亲提出看中一女子这般糊涂的话来。”
这意思似是说归家的小姐不知检点,与他们家罗少爷早已经见过了,迷惑了罗少爷,才至于让清正端方的罗少爷一改常态,竟主动跟父母双亲提出要求娶。
归老太太闻言,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只道:“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年轻人之间的事咱们也不好打听,如今既然罗老爷与夫人有意促成这门亲事,那……”
“老夫人说的是,只是贵府嫁了的那位大小姐,在出嫁前便与人有了首尾,此事当时可是传的沸沸扬扬,”那管事嫲嫲也开口,道:“所以咱们家夫人的意思是,归小姐进门前,就不便再与我家公子见面了,若是再出了什么丑闻,咱们罗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承受不起那般名声。”
“你!”归老夫人什么时候这般被人指着鼻子骂家风不正过,虽然那归楚玉是做了丑事,可这罗家的下人着实嚣张了些,这样说无疑便是给了老夫人一巴掌,老夫人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冷声道:“如今可是你罗家要求娶我家孙女,你二人又何苦来挖苦?”
“哎呦,老夫人啊,消消气,消消气,这两位也是心直口快,还望归老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官媒赶紧出来打圆场。
“我说二位管事,既然是要来喜事的,过去的那些,便不再提了罢。”官媒亦是看不下去,这两个下人简直就是狗仗人势,他们若是不想促成这本喜事,又何必劳烦自己跑这一趟。
两个罗家下人虽然瞧不起归家是商户,但是又受了公子之托前来说亲,自然也不敢做的太过,经过官媒的提醒,于是也不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说来归家虽然原是商户起家,可如今归大人与我家大人同在朝廷为官,日后有了儿女的这层关系,我家大人自会对归大人多加照拂……”二管家话头又一拐,语气也变得和善了许多,若是惹恼了这位老夫人,办不成差事,回去公子可能不知要怎样耍性子了。
似是早已经看出归老夫人心中所求,此时说出这些,归老夫人本来铁青的脸,果然立即便和缓了。
说起来这罗家可比那安家在朝中的地位显赫多了。
“如此,此事我便做主,你们且回去查个良辰吉日再来。”老夫人心道不与这两个不懂事的奴才一般见识,自然是亲事要紧,于是也不与他们废话。
谁料那二管家却是笑着摇头,道:“不用查不用查,明日辰时便是佳时,到时候一驾四台花轿从归家到罗府便宜的很,至于聘礼,老夫人只管放心,咱们少爷说了便按贵妾的制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