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袁的!”齐王抱着腿,在窗户外头狠狠骂道:“你给本王滚出来,竟敢伤本王的腿,看本王不把你碎尸万段,滚出……来……”
来字未说全,一支狼毫笔从窗户里头被甩了出来,插到了他的口中。
屋中之人都伸长了脖子,从窗户里头瞧见了齐王的这番惨且滑稽的样子,想笑但有不敢大声笑,憋得实在是辛苦。恭王更是以咳嗽掩饰眼底的兴奋,不管他性情多么宽和稳重,但他始终是一个未过弱冠的年轻人,难得看见齐王吃瘪,心里自是也乐了。
“呸!我……去你……大爷的!”齐王打小被娇宠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下忘了自己的王爷之尊暴跳如雷口吐秽语。
袁知恒性子也不多好,此事只想找块抹布将他的嘴给堵起来。岳胥见此,赶紧出门来。
“齐王今日上课迟到,理应受罚,又谩骂先生更是该罚。齐王若是觉得委屈了,何不去万安宫向皇贵妃娘娘状告先生,想来皇贵妃娘娘一定会为齐王做主的。”
岳胥嘻嘻笑着道。
“你!”齐王虽然顽劣,但也是要面子的,在学堂里挨了气便回去向母妃告状,这事儿传出去他脸也别要了。
“哼!你又是哪根葱?不过宗人府区区一个经历,有你在这指手画脚的份儿。”他心里有气,便撒到了岳胥身上。
“区区下官不才,正是袁先生的助教,日后诸位王爷世子有何需求尽管说与我听。”岳胥笑道。
“呵,说与你听,你能办到?”
“不能。”岳胥一贯的嬉皮笑脸。
“你!”
岳胥一弓腰,回了堂内,朝着齐王微微一笑,复又把门轻轻关上。
与此同时齐王在窗外,听到里面那些传来琅琅读书声,似这般老实念书的时候,那还得是诸位六七岁的时候。如今看那几位素来没少顽皮的堂兄弟们一本正经念书的模样,齐王恨恨到姓袁的算你有种!
“殿下,咱们去万安宫吗?”底下的小太监轻声问道。
“滚!去什么万安宫,回府!”齐王跺跺脚,怒甩了袖子愤然离宫。
齐王在景阳宫受了大委屈,连学堂的大门都没进去便愤愤离去的消息,不消一时片刻便传到了许皇贵妃的耳朵里。
“这袁知恒也忒不知好歹了!”枉费她先前给袁家送了那么多礼。
“去,将此事告于陛下知晓。”许皇贵妃吩咐道。
“这袁大人是过分,但他这般行事作风异于常人,说来说去也怪他家里上无父母教导下无贤妻辅佐,任由他这般恣意妄为无人在旁劝阻罢了。”罗三夫人亦在万安宫吃茶,她被那归楚盈影响的瞧着点翠便有十分的不顺眼。
许皇贵妃皱了皱眉,冷哼道:“这么看来,这堂姐妹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上次你们那位罗少奶奶唯恐天下不乱多嘴多舌的,其实早就引起了圣上的不满,你们愚钝到跟没事儿人似的。需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回去告诉罗家家主,要想保住罗家一门的荣华富贵,便叫这个归氏日后少冒头。”
罗家以前风光无限,如今不过陛下一句话的事儿,那家主罗大人便失了辅佐二皇子的美差,调任去了刑部。
罗三夫人擦了擦头上的汗,道是是,那日回去后,家主便罚了归归楚盈紧闭,罗京还因着罗点点的事闹着要休妻,是归家大老爷找了人从中说项,这休妻之事才算作罢。
提起那罗京少爷,罗三夫人不禁常常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这罗京这辈子是要毁在这归氏堂姐妹二人手上了。
罗点点,点点,点翠,瞧瞧这名字取得……也难怪那归楚盈疑神疑鬼对她四妹妹恨之入骨了。
罗三夫人在许皇贵妃耳边絮絮叨叨的,许皇贵妃虽然觉得烦,但多多少少是听进去了。待罗三夫人走后,许皇贵妃扔了令牌给一跑腿的太监,吩咐道:
“去袁府传袁夫人来见我,还有袁家大小姐一并来觐见。”
点翠带着慈姐儿一并进了宫,拜过了之后被赐了座。
点翠心底里明白今日许皇贵妃不会无缘无故的召见自己娘俩,但又不知究竟为了什么。却听许皇贵妃细细的问了慈姐儿的年龄,又问了功课,还问了教课先生,先生严厉否,课堂上可曾受了委屈……最后又拿那日落水之事谆谆教诲了半日,这才方罢。
点翠立即领了慈姐儿再次向她跪拜谢齐王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便罢了,日后记得在这宫中呀,切莫贪玩儿太过恣意放纵,有的地方不要乱闯,有的人不能轻易得罪,这方是长久之策。”许皇贵妃这话儿似是说给慈姐儿听得,似又不是。
“皇贵妃教训的是。”点翠只好笑着应承。
许皇贵妃又叹了口气,略带不满的对点翠说道:“听闻袁府上下不过两个主子,十几个下人,人人都羡慕你在袁家人丁简单,无需张罗那些个亲族杂事,又无婆婆需要你站规矩。可是以本宫所见,这样也不见得有多好。人活在世上,若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如今你家大人作为王孙皇子的师傅,常在宫中行走,你们袁府上下便更得作世人典范。”
“来人,”许皇贵妃招了招手,过来一个体态消瘦高挑的宫人嬷嬷,这嬷嬷面无表情但那额头的川子纹极深,一看便是个严厉不好相与的。
“这位是艾嬷嬷,艾嬷嬷是宫中老人,最会教规矩,也是我宫里得力的人儿,今儿我把她派给你,就去袁府好生辅助你管理府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