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停了手中的绣花针,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大人为何有此言,可是袁府那边有什么……”
“哎呀,可怜的夫人,这几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你府上那五个妾室,吵闹的厉害,一日有落水的,一日又有吃坏了肚子出糗的,还有睡梦中被铰了头发的,甚至还有位差点毁容的……这动静闹的太大,都闹到皇后娘娘耳中去了!”
这些笑话,可是都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可人家那位袁大人即便是走到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也硬是面不改色,真不愧是当今世上最年少有为的二品大员呢。
点翠听了她的话,与冬雪面面想觑,还道是说别人,她可记得那西边院子的四位姨娘,素日里可都是夹着尾巴小心行事谨慎做人的,即便是临了了在京兆伊衙门摆自己那道儿,都是小心翼翼不露半点风声的。如今怎么还闹腾的这京城人尽皆知了?
等等!五个姨娘?!
“大人你方才说是五个姨娘?”点翠这心咕咚一声,疑惑的问道:“我进大理寺之前,我那府上就只得四个年轻貌美的姨娘啊,怎么成了五个了?”
况且不管是她相公还是大哥,可都没有向她说起过袁府又进新人了。
“嘎?”女狱卒也没反应过来:“夫人不知吗,前些日子许皇贵妃又赐了一位贵妾……”
“贵妾?”点翠愈发的疑惑,正要询问这贵妾又是怎么回事。却见大哥归伯年迈了进来,皱眉咳嗦了两声,那女狱卒讪讪然不敢多待,灰溜溜的又去给犯人上饭去了。
“大哥你听到了?”点翠面无表情道:“这贵妾又是怎么回事?”
“这……妹妹你先吃面。”归伯年先前对那女狱卒的冷脸子对上比他还冷脸子的妹妹,立即软和了下来,有些讨好道:“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点翠不吃也不说话。
“哎,左右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四个还是五个又有什么不同,你便不要多想了。”归伯年在妹妹的眼光下,这额角上有些犯汗。
怪不得二弟曾说他们的妹妹看似柔弱,可这骨子里却是个骄傲着的,有时候还难免小心眼儿。妹夫先前虽然迫于压力纳了四房妾室,可都没有沾人家身子,对她也算是“守身如玉”了,可瞧着这模样还是不乐意。
这次纳进门的贵妾若是旁人,他们二人也不至于隐瞒。可是秦卿卿,袁知恒与他私下里说了这秦氏与他们家的渊源,二人一合计,决意先瞒着。
“这位贵妾究竟是何方神圣,叫你们二人都如此瞒着我。”点翠皱了眉头。
“是……哎!就是在杭州府里你认识的那仇人,秦氏。”
“秦卿卿!”点翠与冬雪同时震惊出声。
“是她?!”点翠喃喃道:“相公他怎会让她进门,她是那般狠毒危险的人,那她会不会对我的允哥儿怎么样……允哥儿他……”
点翠焦急的冲向牢门,冲着她大哥叫喊道。
“不会不会,允哥儿他不在袁府里,在万安宫许皇贵妃身边样子……”归伯年见妹妹这副样子,便什么也顾不得,把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吐露了出来。
秦卿卿进了袁府做了贵妾,她的儿子进了宫,落到了许皇贵妃的手上。
点翠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靠着那牢门倒了下去。
“夫人!”
“妹妹!”
冬雪冲上来抱住点翠,以拇指掐她的人中,又喂她喝了一口水去。
点翠缓缓转醒:
“我要出去!我要去把我的允哥儿抱回来,还有那秦氏,我不想她在我家里出现!”
袁知恒见自己妹妹情绪这般的大,心中也是不好受:“妹妹都怪兄长无能,这都一个多月了,尚未把案子查清,还妹妹与清白……”
“不过我今日来,正是有个好消息说与你听的,秦五弟他,有消息了。”袁知恒疼惜的看着她道:“至于那秦氏,妹夫他有法子,不告诉你也正是想要在你出狱之前便将这个麻烦解决掉,你回去也好安枕无忧。”
“我只给大哥与他十日,若过了十日不成,我便自己出去,”点翠木然道:“按律法,似我这般不清不楚的案子,若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缴纳十万两白银便可赎出一条性命去。妹妹不才,这十万两还是能拿的出来。”
十万两雪花白银子啊,归伯年身后的几个狱卒皆是倒吸一口气。这位夫人也忒财大气粗了些,按照我朝的律法,这十万两白银那还真能买了一条性命出来!可莫说那些平头百姓,就算是偌大的京城,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出这么多银子的,除了皇亲国戚,旁的也不过家儿吧。
“妹妹!你这是在赌气,”归伯年皱了眉头:“十万两雪花白银是能赎回你的性命,可你这一辈子就得背负卖假药材害死人命的包袱,是永远都洗不清的!”
“大哥我明白,可我如今已经顾不得了。”点翠说完了,便转过了身子,不再说话儿了。
归伯年叹了口气,看了她的背影半晌,转身出去。
“大哥,娘子她,知道了?”袁知恒正在大理寺的内院等他,此时神情略有些紧张。
归伯年点了点头,将他在里面与他妹妹的对话如实告诉了袁知恒。
“那些个妾室你最好早些打发了,我看妹妹她十分的在意。尤其是那个秦氏,想想她做的那些事,放在家中无异就是养一条毒蛇在身旁。”归伯年板起脸来低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