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玟不足三十平米的家狭小拥挤。
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不足四平米却堆满杂物的客厅几乎毫无间隙地挤在一起。
在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她上卫生间的。
心急如焚的她只能走进与母亲同住的小房间。她不敢关门,怕引起怀疑。
她先掏出裤兜里的钢笔,藏到她上铺的枕头底下。
随后一边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动手解开泛黄衬衣的纽扣。
桌上随意摆放着一个足球大小的镜子,外圈被廉价的红色塑料外壳包裹着。
那便是她与母亲的梳妆镜。
房间内小小的钨丝灯泡发出昏暗的光。
朦胧中,她看见镜中人的锁骨、胸口处满布或大或小星星点点的红斑。
她怔愣良久。
下身仍不时地传来陌生的痛感。
尽管她不谙世事,此刻心中还是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还不去收拾碗筷!”
突然间,母亲刺耳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惊慌不已,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领。
一转身,母亲赫然出现在了她身后。
母亲横眉竖眼瞪着她,旋即一贯刻薄的脸上露出了惊讶。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母亲粗鲁地拉开她握紧衣领的手,眼中顿时喷出嫌恶的怒火。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今天去干什么了?!”
母亲抬起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力量之大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噗通一下跪倒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
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响声,令她头晕目眩。
她捂着脸哭喊,“我不知道!我跟基金会的那个人去拿了书包和文具而已!”
母亲用手指在她的胸口重重戳了几下,“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样,拿个文具还能拿成这样?
是不是在厂里勾搭男人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下贱!”
“不,不是的,我没有……”
她无助地流泪,余光瞥见家中几位男士相继走到房间门口漠然扫了一眼,又消失不见。
她更加用力地将衣领攥紧在手中。
母亲抬手还想要打她,忽然瞥见她那被染红一片的校服裤子。
一阵熟悉的血腥味飘在空气中,与屋内潮湿发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母亲毫不留情地去扒她的裤子,她不停挣扎却都是徒劳,瘦小又营养不良的她哪里会是干惯体力活的母亲的对手呢。
那一刻她就像只待宰的小羔羊,毫无尊严地任人处置。
她哀戚地看着母亲,母亲目露凶光的双眼竟与梦里的恶狼重叠起来。
在逼问、谩骂和耳光下,她一边无声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将下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母亲。
后来母亲就出去了,她不知道母亲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她只知道母亲像扔垃圾般毫不在意将她扔在逼仄的房间里,带着从她身上扒下来的两条裤子气势汹汹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