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后,林牧舟和林柏川换上朝服便匆匆忙忙进了宫,其余众人都回了各自院里。
毓秀园内的华庭兰和林星晚焦急又害怕,不住地在房间踱着步,时不时地让人去看林牧舟和林柏川回来没有。
钟灵苑内的方知若和林云芊虽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华勇真的出了事,因为只要华勇一倒,华庭兰就等于完了,她们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就有可能翻身了。
芳清阁内的林月浅悠然地把晒干的,之前荣国公府送的菊花花瓣摘下来,放入药碾中,来回滚动着药碾子,那菊花的香气便渐渐弥漫出来。
华勇如何,与她无关,可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华庭兰势必就会失势,届时不用她出手,方知若便会赶着去落井下石。
她只是觉得不是自己亲手让华庭兰得到报应,有点可惜。
亥时刚过,一辆马车从浓浓夜色中缓缓驶来,停在了定安侯府。
林牧舟和林柏川面色凝重地下了马车,前脚刚踏进侯府大门,林星晚便扶着华庭兰急忙迎了上去,因为紧张害怕,华庭兰脚步都是虚的,不过几米距离,都险先摔倒好几次。
到林牧舟面前时,她紧紧拽住林牧舟的衣袖,面色苍白,睁大了眼睛,嘴巴抽动着,紧张又期待地看向林牧舟。
林牧舟长叹了口气,目光偏向一侧,沉重地摇了摇头。
华庭兰顿时都好像不能呼吸了般,整个人静止在原地,随后便晕了过去。
毓秀园内,华庭兰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林星晚在床边担忧得看顾着她。
林牧舟坐在月门外的榻上,林柏川站在一旁,两人都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
半晌后,林柏川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明日,等陛下气消了些,我再去求陛下,放过舅父。”
林牧舟惊得瞬间站起,骂道:“你疯了吗?陛下都气成什么样了,没有牵连到侯府,已是陛下大恩,你还去求情,你是打算要我们整个侯府都为华家赔罪吗?”
“可是父亲,那是我嫡亲的舅父啊。”
“我还是你亲爹呢!”
林牧舟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华庭兰也被他的声音吵醒,逐渐醒了过来。
林牧舟顺了顺气,怕林柏川真的去求情,又继续道:“你舅父在酒肆大放厥词,竟敢说大晟的江山都是他打来的,还被大理寺少卿张大人听到了,陛下没有立即处死你舅父而是派人前去捉拿,又让张大人去查明此事,已经是顾念往日他为大晟立下的汗马功劳。”
“话是他自己嘴里说出的,又是他自己不小心被人听到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要如何求情?到了陛下面前你要怎么说?”
华庭兰挣扎起身,不顾林星晚阻拦,跌跌撞撞走到林伯川面前,险些扑倒在地,幸好林柏川扶住了她。
华庭兰泪流满面,她想要说话,可一张口就忍不住想哭,她极力平复着情绪,悲伤地看着林柏川,断断续续道,“柏儿,你,你十五岁,便跟着你舅父,你舅父疼你,胜过疼他亲儿子,战场上,只要有他在,必会护你周全,你一定要,救你舅父,救你舅父。”
她说完才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林牧舟听她这样说气得不行,“你是想让你嫡亲的儿子去送死吗?”
华庭兰看了林牧舟一眼后,缓缓地跪在了他面前。
她是华家千娇万宠的嫡女,是华大将军最宠爱的妹妹,她一身傲气,从未向谁求过什么。
第一次求,是求她的哥哥让她嫁给林牧舟,她跪在华勇面前,几乎哭晕过去,才让华勇点头答应了。
第二次求,便是现在。
“官人,求你,求你救救我哥哥吧,这世上,我就只有这一个哥哥了。”她心中悲痛,声音喑哑,这些话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林星晚也跪了下来,哭道:“爹爹,你救救舅父吧,我以后会好好学规矩,香道,茶道,琴棋书画我都用心学,为侯府增添荣耀,爹爹,你就救救舅父吧。”
“你们。。。。。。你们。。。。。。”林牧舟见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向着他,心中怒火直冲脑门,大袖一挥,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毓秀园。
林柏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母亲和妹妹,只能把她们圈在怀里,默默地陪伴她们。
仲冬之月,三十日。
大理市查清华勇及其子犯大逆罪四条,欺罔罪八条,僭越罪十六条,狂桲罪十条,专擅罪六条,贪婪罪七条。
林柏川知道后毅然不顾林牧舟阻拦,进宫为华勇求情,龙颜大怒,立即罚林柏川下狱。
林牧舟耗费不少心力才让皇上放了林柏川,却是官降三级,立即内狱出发,前往西洲镇守。
季冬之月,三日,大雪。
皇上念及华勇过往功绩,此白绫自尽,保留全尸,华氏一族男革职流放,女皆入奴籍。
华庭兰在失去哥哥和儿子降官的双重打击下,悲痛病倒。
林牧舟再看望过华庭兰后,来到了书房,此时书房内一人在背对房门,在暗处背手而立。
进了书房把门关上后的林牧舟再也不掩藏自己内心的喜悦,向那人抱拳,感激道:“大事已成,多谢先生献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