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热闹起来,华光会的人一开始对任意虚情假意的祝贺渐渐带了点真情实感。这正是任意想要的。——在众人眼中,他为了华光会舍身忘死,他和华舒光很恩爱,华舒光很看重他,把他当成心头肉。邀请函已经发到几个独立区的负责人手里,华舒光料定傅言归很快就能收到消息。这么大张旗鼓的结婚,傅言归应该很快就能猜到任意身上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这也是华舒光要的效果。他越来越觉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不然傅言归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呢!任意也乖巧听话,并且似乎很喜欢送来的礼服图样,一大早已经坐车去试穿了。他想着oga甜美的样子,想着婚后就能一亲芳泽,连带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轿车停在一家高定礼服店前,车门打开,穿着一件厚毛衣的oga探身走出来。他搓搓手,大概有点冷,大步往台阶上走。早就等在门外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上来,满脸堆笑说着什么。oga的侧脸一闪而过,看不清表情,但绝不是不高兴。任意坐在沙发上看礼服图样。他们结婚的日子很急,来不及定做,所幸任意身材瘦削也高挑,能撑起大部分礼服来,看中哪款样式,直接改动还来得及。他仔仔细细看着,很认真地问一些问题,设计师耐心回答着。挑来挑去,总算挑中一款纯白色燕尾西装。设计师逢迎道:“任先生真有眼光,这一款是我们本季新品主打款,正好有一套样品可以试穿。”任意似乎也很满意,冲着设计师甜笑:“我先生的那一款我也一并选了。”他说着指一指白色西装旁边另一套,说,“我知道他的尺寸,按照我说的改就行。”设计师忍不住赞叹道:“您跟华先生真是天作之合。”选完款式,设计师让助理先把任意的那套礼服拿过来,去试衣间换上。等人再出来,连见多识广的设计师都要惊艳一把,“任先生,我再没见过比您更有气质的oga了。”他说这话带了真心实意,和之前的营业语气明显不同。任意听出来了,冲他善意笑笑。腰身有点松,其他都还好。设计师提出现场就改,任意便说自己要等着。他不想回华宅,刻意做出急不可耐要等礼服改好的样子,设计师引他去最里面一间休息室,便径自去忙了。任意有些困,半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恹恹欲睡。他最近使用催化剂效果明显,但后遗症就是疲乏。他想在婚礼前将信息素稳定在一个数值,让他不发病、不紊乱即可。其实他在傅言归身边的最后一段时间,已经达到2s水准,但因为他自伤腺体,又没得到有效救治,导致信息素数值再次跌回s。如果婚前能达到2s,他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会轻松很多。他迷迷糊糊想着,眼皮越来越重。突然,一缕极淡的山火味道涌入鼻腔。任意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上午的阳光清澈透亮,被百叶窗切割成条纹状,铺满了傅言归的脸和全身,让他看起来有股不多见的沧桑和沉重。“小意。”他缓缓开口。这声称呼将任意彻底惊醒,他猛地站起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被沙发垫子上凸起的一角绊了一下,差点就要摔倒。傅言归急促向前,探身过来抓住他手臂,往上一拉,任意终于堪堪站稳。任意一站稳,立刻甩开他的手,往后撤了一大步。他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呼吸也很稳,但是不愿意看傅言归,盯着地面上一点,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傅言归压下心头起伏的情绪,先是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任意全身,衣着整洁,体态正常,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没有伤痕。他的心往下落了落,但还是问任意:“有没有受伤?”他和梁都乘傅家的私人飞机连夜飞来第四区,降落在第四区比较偏远的一片海滩上。他们好久没这么偷偷摸摸地出行过,梁都现撬了一辆皮卡,两人这才乘车开往华宅。等到早上,正好任意出门,他们便跟上了。一直跟来这处礼服店,才找到机会见一面。天知道他刚才躲在隐蔽处,看到任意下车时,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没冲出来,将人带走。大半年没见的人就在眼前,面容依旧苍白俊秀,更瘦了,宽大的毛衣下面空荡荡的,过长的头发被他扎起来,在脑后系了一个小揪,带了点桀骜和颓废。任意还是任意,但有什么东西变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任意换了个问法。傅言归说:“来找你。”“你找到了,也见到我了,可以走了。”任意把下巴缩进高高的毛衣领子里,表情里写满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