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清圆提前谢过冯镜衡后,他一直没有表态,于是,栗清圆也一直站在原地,几分低眉顺目的假象。她甚至思绪里潦草的掠过,如果他这一刻做些什么才能显出她投诚的决心,那么,她干脆就一动不动吧。
然而,并没有。冯镜衡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呼风唤雨要闪电不能给他来打雷的脾气,但是他似乎并不稀罕这些男人趁人之危的把戏。
很奇怪,这是栗清圆初见他时,就根深蒂固的印象。也许他不是严格意义的好人,但他也绝非跟那种低级顽劣
()的坏沾边。
哭过一场的人这么不声不响地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看他一眼。冯镜衡觉得她跟边上应激的猫没多大区别。且他很笃定9()_[((),他这个时候倾身过去朝她要点什么,她绝不会像昨晚那么谨慎甚至不安。
但这样,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冯镜衡也不能在这里犯戒,不然冯家有个什么不顺遂,老头铁定全算到他头上来。到时候,温柔乡真的就成了英雄冢了。
他当真热
衷那些予取予求的露水情缘,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思地把她找出来,再厚颜无耻地想着讨巧她。
冯镜衡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之间能隔着她舅舅与汪春申的千丝万缕串联起来。
这种理不清头绪的莫名感,实则,对于这些年规训出来的冯镜衡来说,是变数,细细复盘,又好像是定数。
仿佛这些年,他们一道搭过无数次重熙岛的轮渡。只因为他们一个永远在车里,一个又永远惧怕封闭的空间而错过了。
也许这些年,冯镜衡上岛的时候,他选择不开车去,他沿着那二层的楼梯爬到上头船舱去,找个位置坐下来,总能不经意间现,旁边有个别扭又格外出挑的栗清圆。
她刚才坐在那里讲电话的样子,听不见他进门的动静,再到她现他站在那里的后知后觉,都叫冯镜衡生出些虚妄感。
也许这些年他父母耳听面命的家庭责任便是这种虚妄。他希望他进这一道门的时候,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放下电话,起身朝他迎来,欢欣雀跃地甚至是翘以盼地,朝归家的人来一句,“你回来了!”
栗清圆见对面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不免出声提醒点什么。然而,冯镜衡始终淡淡的。他身上并没有酒气,甚至应酬的痕迹都没有,倒是很服帖的一身商务通勤扮相,白衬衫上的真丝领带也是最简约利索的四手结。
实则,她等着他回来,是想跟他说点事,包括感谢。
眼下,一向从不把话掉地上的人,突然偃旗息鼓了,这让栗清圆很惶恐,她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此刻的局面。
她总不能跟他解释那个猕猴桃吧。
于是,不善辞令的人,硬着头皮开场,“你这里摆的那些花瓶有没有古董啊?”
“……”
对面的人依旧没反应,栗清圆这才再郑重不过地看他一眼。更像祈求。
冯镜衡看她差不多要碎了一般的局促,“嗯。问了干嘛,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揣两个走?”
栗清圆松一口气。她心里嘀咕,你还是这样吧,你这样大家都舒坦。“我怕七七不小心给碰掉了,如果真的有古董级别的,还是收起来吧。”
“不行。我摆出来就是为了体面,都收起来了,谁还知道我的体面。”
“……”栗清圆平心静气给他规避风险,“我不是开玩笑,猫真的会给碰碎的。”
“碎了就碎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栗清圆心想,我怎么可能不急。你到时候狮子大开口,我怎么赔给你。说着,她硬要拖冯镜衡过去,因为就那处三角几案上的那只花瓶看上去最老祖宗审美,“你不行弄个玻璃罩……”
她话还没说完,反被冯镜衡一把扽回头了,“去逛市吧。”
“啊?”
“你不是嫌我这里冰箱里空的么,趁我今晚在,去给它填满。”
栗清圆没来得及反驳,听冯镜衡再道:“我明早的飞机,去江北那里谈事。得下周回来。”
对面的人微微一怔,随后好像是接收了他这样一个再理所当然的出行信息。只低头看了下腕表,实事求是,“这个点……市都快关门了。”
冯镜衡当她答应了。笑一声,催她即刻动身的淡定,其余好像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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