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将她搀起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你的家人有何关系?”
曾可忆一边落泪一边道:“是……是楚凤箫……楚凤箫他逼我给楚大人下药……这七八个月来,都、都是我……我给楚大人下药让他缠绵病榻不得起身的……天儿,莫要怪我,我是身不由己,楚凤箫他要挟我……你还记得你与我家签的那份买卖契约么?”
我骤然间想起楚凤箫对付曾合伙划破我脸的那四家人的手段来,也骤然间明白了当初我与曾家合作时他为什么制定了那许许多多的条款——原来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早早布下了一着棋,以防日后有用得到的一天,当真是伏线千里!
——楚凤箫……他,他太可怕了!
“他说,若我不按他的话去做,就会以楚大人的身份对我家的买卖展开调查,那份契约看似合理,其实模棱两可之处甚多,只要他略用些手段就足以以此定我曾家的罪,届时非但会令我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怕连我爹娘都难逃皮肉之刑……”曾可忆边哭边道,“天儿,我全家上下的命运全被他捏在手里,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请你原谅我……”
我将曾可忆轻轻拥住,一时间哑然无语。
事已至此,怪她又有何用?况她也是被楚凤箫那恶魔操纵的棋子,我和她都是受害者。
叹了口气,我拍拍她的背,轻声问道:“楚大人是怎么脱困的?”
曾可忆抹了把眼泪,道:“楚凤箫特别警告过我,要我绝不能让楚大人有开口的机会,想来他就是怕楚大人说服我,而我也确实担心自己被楚大人说得动摇了从而害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照着楚凤箫的话去做,根本没有给楚大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他始终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虚弱不堪,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三个多月前的一天,我自己也病了,伤了风,婆……楚夫人怕我过了病气给楚大人,便不许我与他同房——天儿,我虽与楚大人同房而居,却绝没有与他同榻共枕!我只是在房中小榻上休息而已……
“楚夫人怕我过病气给楚大人,硬将我安排去了别的房间,此前给楚大人喂药的都是我,只有这样才方便在喂药的时候替换掉那种致病的药物,然而这一次我却没有办法了,那药需三天一喂,我一病就病了四五天,好容易病好又回去了楚大人的房间,见他仍在床上病着,便没有多心,只道他因这药服得多了,拖的时间长些也没有关系。
“后来我又照常三天给他一喂那药,他每次喝完就翻个身面向床里躺着,我丝毫没有起疑,后来才发现,他原来是把那药悄悄地吐在了枕头下面。其实也是我病刚好头脑还不清醒,若在以前,我都是在楚大人昏睡中硬掰开嘴往里灌的——这也是楚凤箫嘱咐的,他就怕楚大人清醒时把药吐掉,而我此前也是严格按照他说的做的,只是这一次疏忽了,才给楚大人创造了机会。
“像这样过了十来天,有一日我陪婆……楚夫人去寺里上香,碰巧那天楚老爷也不在,等我们从外面回来时发现楚大人已经不在房中了,桌子上留着字条,说他要去办事,办完事再回来,其他的什么也未多说。
“楚老爷派人几乎找遍了全城也找不见他,还往清城衙门去过信,回信上说楚大人并未去复职,后来又听说……听说楚凤箫与你成了婚,直把楚老爷气得第二日就起程亲自去了清城,结果那时你和楚凤箫也不在城中,楚老爷没有办法,只得又回了京都。
“如今楚大人身在何处我也无从知晓,我生怕楚凤箫得到楚大人脱困的消息后对我的家人展开迫害,天儿——请你帮帮我,帮我向王爷求求情,请他阻止楚凤箫对我家人将要做的一切,我愿自请休书一封,绝不阻碍你与楚大人的大好良缘……”
听罢曾可忆这一番叙述,我为楚龙吟的身体日夜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一半下来,起码他现在脱困了,终于不必再受那药物的伤害。可是他人呢?去了哪里?不在京都,也不在清城,他会去哪里呢?
莫非……在洛城?他脱困之后一定会去清城找我,而若他去了清城就定然会知道楚凤箫已经与我成婚的消息,他见我和楚凤箫都不在清城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打探寻找,以他的聪明很可能会查出我和楚凤箫的行踪,就算查不出,只要他一直在清城待着就总能收到我发到清城衙门的信件,所以他现在身在洛城的可能性很大,他,他一定是去找我了!
一想至此我就再也待不住了,握住曾可忆的肩头道:“眼下唯一能帮你的途径就是找到楚大人,你同我一起走罢,我会帮你去求王爷从中照顾的。”
曾可忆摇了摇头,珠泪纷坠:“我……我不能走,至少现在我名义上还是楚大人的……妻子,不能弃了公婆不管就擅自离家……”
曾可忆到底是个古代女子,这些封建家族里的规矩她还没有勇气敢完全罔顾,我不强求她,只用力地将她抱了一抱,安慰道:“可忆,你的难处我全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楚大人,然后尽力妥善解决所有的事,不管最终你我的结局会如何,我都会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会寻求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等我消息罢。”
与曾可忆话别,我随着王爷离开了楚府,临走前王爷交待给楚老夫妇,要求他们一旦等到楚龙吟回家便立即到王府报信。
回到王府,我向王爷提出了要去清城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去,王爷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能总让他掺和在这汪浑水里。王爷却不肯放我一个人走,他分别给清城和洛城两地的知府去了信,要求二者在全城秘密搜寻楚龙吟的下落,然后才令人打点行装,要同我一起前往清城等着楚龙吟回去。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令堂堂一位王爷如此的帮护,我原以为他只是看在楚龙吟是他师弟的面上才对我施以援手,可现在我明显能感觉出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在楚府时曾说认我做了义女,这也绝非他心血来潮顺口一说,那天回到王府之后他便立即写了折子呈上御览,根本没给我推脱的机会,第二天便得了皇上亲笔御批,赐我“毓秀郡主”之封,正正式式的成了他的义女。
由于只是民间义女,所以我还没有资格进宫面圣谢恩,这倒省了不少的麻烦。王爷在王府专门辟了一处院子给我住下,他说:从此本王的家就是你的家,本王就是你的亲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再欺你,辱你,负你,谁敢冒犯,本王必诛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