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春时,他病弱更甚,面色苍白,形销骨立。听说前阵子倒春寒,他又生了场大病,差点没熬过来。
孟阳身体不便,容岑早就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今留侯身子不好,有事差人传达即可,何必亲自进宫?”
容岑离开龙椅,给他倒了杯茶。她摸了摸杯壁,刚才江允让万礼送进来的,尚还温热。
孟阳双手恭敬接过,谢过皇恩后改单手持杯,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呈上。
“这是何物?”容岑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今日肖廉刚也给她一本册子,举荐燕无歇任禁军统领,换他辞官。
孟阳此举,又要用谁换谁?
容岑立于他身前,锐目俯盯。
他虽坐着,位于下位,却身正体直,目光毫不躲闪,“凉州卫贪腐的重证。”
容岑一震,连忙翻开册子。
某年某月某日,发现金矿瞒而不报,私自挖采,藏赃于庙。
某年某月某日,以百姓换取西凛牛羊马,杀之烹肴。
某年某月某日,勾结西凛,偷渡重犯,暗造刀枪锐甲,囤私兵。
……
整整三指厚的一本册子,全都是罪无可恕罪不容诛的重罪。
有些甚至具体到某个时辰的某刻,以及一应涉事人员。
其中还夹杂了关键人物的指认口供。
孟阳竟然知道得如此细致,准备得如此齐全?若江允所言为真,这桩桩件件,孟阳参与了多少?他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容岑隐约记得,长颐侯在外,每逢提起孟宗子,似乎次次都是遗憾口吻?孟骞的遗憾只不过是觉得孟阳身弱将早死,担心族中后继无人。
所以,孟阳一开始,应当是身体康健的,否则不会当选宗子。没有谁会选一个福寿不全有早夭之相的人,继承家业。
孟阳此人,果真危险!
容岑指尖碾过书页一角,压出印痕,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
有这册子,人证物证,算是齐了。
“册子上这些人名,和他窝藏的罪证,能找到吗?”容岑问。
他答:“能,阳派人一直在盯着。”
“不过……”孟阳顿了顿,“阳只说与陛下一人听,还望您将侧殿那位,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