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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州行宫。
月初下了不少雨,上元这日罕见的晴空万里,日头发烈。暮色渐深,仍留有残余热意。
太后吃用俭苦,瘦了不少。金蟾先前还会暗中采买,被行宫地头蛇揍后不敢了。
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看得是愈加严了,各派眼线都盯着太后的举动。
但她不能轻举妄动。
太后靠坐小榻上,怀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她微碰一下,猫便瑟缩不止。
那猫毛发不纯,黑中夹灰,糟乱干炸,被剪光的爪子渗着红液,绿眼好似垂泪,呜咽着凄叫,如婴孩哭泣。
但太后不为所动。
逸州已多日没有消息传来了。按理邵恩被灭,庞冲会飞鸽传书报喜的。南浔那群不识好歹的被引入汤州迷障林必死无疑,梁象亦不可能不传信请功的。
这俩人皆是居功自傲之徒。
太反常了。
逸州定然是有异变!
那个小孽种胆敢御驾亲征,她传了信去命人悄无声息灭口。
但现下……
太后突然掐住了猫儿的细颈,惊得它尖叫,声声泣血,却半点不敢挣扎。只因恐惧深深刻入了骨子里。
“无趣。”
太后将它从软榻拨弄下去,短暂的呜咽声伴着重物落地声响起。
封菊立马收拾干净,抹布沾水反复擦拭几遍,丁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太后看着外头的落日余晖,状似随意,问:“那花儿,如何了?”
“禀、禀娘娘,”封菊“嘭”地跪下,“还是老样子……”
近几日太后越发暴躁,动辄打骂,人所处的境地不好,金蟾从逸州带回来的那花更是不好。
那花不知是何品种,瞧着就是株野花,却比御花园的牡丹还娇贵。许是水土不服,又或是长途跋涉经不起风霜,加之泠州雨水连绵,悉心照料数日却比之前还焉了吧唧。
金蟾又出了远门不在行宫,太后的脾气封菊实在承受不住。
她颤颤巍巍端到榻边小桌上,等候太后发落。
“他是如何照料的?你又是如何照料的?短短三日,便了无生机!”
太后意外地没动怒,她算着日子,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