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无可忍,指着病床上的张莹莹厉声道,“张莹莹躺在那里疼得死去活来,你不管不顾,就站在这里缠着别人要钱,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张莹莹的母亲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仍是拽着那名外卖员不肯撒手。
这时,护士从病房外走进来,不悦道,“吵什么吵,医院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都安静一点!”
她来到张莹莹的病床前,环视了一圈,“谁是病人家属?”
张莹莹母亲应道,“我是她妈妈。”
护士一脸漠然,“现在床位紧张,赶快去缴费做手术,不然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张莹莹母亲赔笑着点点头,随后更加用力的撕扯外卖员的衣服,“听见了吗?赶紧拿钱!你现在没有五万块的话,先拿个三万出来应应急也行啊!”
外卖小哥简直欲哭无泪,“阿姨……大姐!你行行好吧,我手里还有外卖单子没送完呢,我保证这小姑娘的医药费一分不少全给你们。
但多余的钱我真拿不出来了,我自己也有家有口,有孩子要养活啊!”
喧闹声中,张莹莹始终一言不发,面朝墙壁咬着牙,可她的眸光却越来越微弱。
右腿粉碎性骨折……我想象不出来张莹莹得多疼,但她全程连哼都不哼一声。
塔娜实在听不下去,拉着我往外走,“小鹿,我这里有钱,咱们先帮莹莹把手术费付了吧!”
路过张莹莹母亲的身侧,她冷冷嘲讽了句,“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的母亲!”
我心想,这不是巧了吗,我见过啊!
付红梅还不如张莹莹的母亲呢。
我陪着塔娜一起去到窗口,替张莹莹付了手术费。
再次回病房时,张莹莹的母亲和那位外卖小哥因影响其他床位病人休息,被保安请了出去。
病房里的氛围有些尴尬,自那天在寝室里闹僵后,这是我们与张莹莹第一次相处。
最终还是塔娜打破了这份沉寂,“那个,莹莹,手术费我先帮你付了。你不用着急还,其他的……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张莹莹张了张口,泪水在她眼底悄然酝酿,“谢谢你。”
我见她嘴唇干裂,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瓶用力晃了晃,发现里面竟一滴水都没有。
这母亲也是牛逼,像卖女儿一样跟那外卖小哥吵了这么久,却连杯水都不肯给她倒。
我起身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朝对面床位的阿姨要了几只一次性纸杯,兑好温水递给她,“你再忍一忍,医生已经为你准备手术了,很快就不疼了。”
张莹莹兀自冷笑,泪花里闪烁着绝望,“这点疼和心里的伤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提起这个,塔娜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妈妈怎么能这样啊,只知道朝人要钱,她是掉钱眼里了吗?
要我说,等你大学毕业之后赶紧逃,千万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最好跟他们断得一干二净,老死不相往来!”
张莹莹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