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伸懒腰的雷丘不情不愿地从宋萍果手中接过震动的手机:“龚头儿发短信让我立刻过去……那我先走啦,晚上要是不回来吃饭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不得不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雷丘实在是非常期盼着拍这部戏,不然她也不会跑得这么快,都没听见宋萍果正在身后喊她:“你确定你不先洗个澡再去吗?!”
所以看见灰头土脸的雷丘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龚逍也放下手机起立鼓掌向她致敬:“你这两天是亲自模拟剧情以求达到更好的表演效果去了?”
雷丘正在用手机屏幕的反光来检查自己头发上有没有蜘蛛网:“桑枝答应你了吗?”
被戳到了痛处的龚逍也二话不说把雷丘按在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你拿这件事儿来损我我就扣你钱,在这儿等着,我先把那个演导演的叫过来让你熟悉一下。”
拍这部戏之前的前期准备太简单了,龚逍也租下了一个带地下室的一楼民居,一楼的那部分搭好布景用来拍女主角进地下室之前的前置剧情,地下室的那部分用来让雷丘完成电影的重头戏,投资小到让龚逍也觉得这钱花的一点都不过瘾。
《地下室》里面,真正有戏份的角色一共三个。
那部戏中戏的导演罗青,雷丘演的那个女演员闻欢,还有一个全程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脸的女歌手卓雨。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总是有想要倾诉的*,总是想要确认自己不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闻欢当然也是如此。
闻欢在发现自己被困了之后,第一件事是想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求助,但是这个地下室完全收不到手机信号,更别提她掀开手机后盖之后发现,就连sim卡也被人给拔走了,只有sd卡还留在卡槽里。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手机就只是一块废铁。
在想尽一切办法仍旧无法逃生之后,陷入绝望的闻欢再次拿出了手机,她迫切地想要找人说话,抑或是听见别人的说话声,她不抱希望地打开手机上的电台app,发现里面还留着自己下载到了本地的几期节目。
那是闻欢的好朋友,一个名叫卓雨的歌手参与制作的电台。
说是朋友,其实也就是在两个人都刚出道的时候偶然认识,从来没什么合作和交集,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平稳关系,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喝茶聊天倾诉烦恼。
闻欢没有带耳机,不过在这种场合收听电台也不需要什么耳机,她在墙角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期的节目她还没有听过,开头先是两个主持人的对话,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闻欢终于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光是看卓雨的外表,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她的声音和她本人一样有些阴沉,但事实上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声音,都和阴沉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这个电台的内容一直就没什么营养,有卓雨参加的这几期也不例外,以心灵鸡汤为主,以人生感悟为辅,虽说没什么营养,但是倒也没有肉麻矫情到恶心,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让人舒适的活泼和明媚。
闻欢平时非常喜欢听这个电台的节目,但是对于此刻身处绝望泥沼中的时候,这种节目却只会让她更加颓丧。
但是她还是一直开着手机,不断地听着下载好的那几期电台节目,直到电量耗尽。
大概心底深处还是觉得,同类的声音能给自己带来求生的动力和希望吧。
演剧中导演的那位演员叫任鸿儒,和雷丘一样是话剧演员出身,各种意义上都算是雷丘的老前辈了,看上去总是笑呵呵的,相处起来也和看上去的样子一样和善。
而真正的导演就更是雷丘的老熟人了。
“你说缺钱的时候来压榨我就算了,怎么不缺钱的片子还来压榨我啊?”夏一鸣不满地向雷丘抱怨,他看了一眼龚逍也的方向,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这种人找得到女朋友才怪呢!”
被戳到了痛处的龚逍也僵硬地回过头来:“什么叫压榨你,我这是信任你的能力!”
而最后一个人,也就是给卓雨配音的人,有点出乎雷丘的预料。
当她向龚逍也确认了,这确实是白镜之后,雷丘如同一只脱缰的宠物狗冲向主人一样冲了过去,抓着白镜的手用力地上下摇动:“白镜!我是你忠实粉丝啊!真的,真的,不是客套话,你的每张专辑我都买了,一有机会就听,每首歌的歌词我都能背下来……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哎呀我怎么没带个本子来……”
“雷丘。”龚逍也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现在宋萍果要是在,你就和我一样了。”
“和你一样什么?”
“和我一样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