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花彧卿便不乐意了,想来是不想花清茉暂时离开自己。他看着来传唤的侍卫,声音之中便能听出大大的不满:“今日德亲王府的小郡主满月,父王必然要好好待客,这时候唤姐姐去做什么?姐姐已是外嫁之身,难不成还得费心思帮父王招待客人吗?你去和父王说,姐姐要陪我,没时间过去,有事明日再说。”
“五少爷,这是郡王爷的命令,请不要为难奴才。”管家面露难色的回道。
“我哪有为难你?”花彧卿很是无辜的说道,清秀隽永的小脸之上也是一派纯良天真的神情。他的眸子偷偷看向花清茉,见花清茉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只是让你去回父王的话,又不是让你去死,别婆婆妈妈,快些去禀了这话给父王。”
“五少爷,王郡爷的命令如此,奴才……奴才……”管家看着花彧卿,脸上尽是无奈。这府中最难缠的便是这自小养在国寺天云寺的五少爷,和他说理完全说不通,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啊!
“口吃?看来你年纪大了,得回家养老方为上策,我明日就和父王说说这事。”花彧卿盯着管家,很是认真的说道。
管家听到这话,当真是想给这五少爷跪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得无奈至极的看向花清茉,道:“萧王妃,郡王爷的命令是让奴才带萧王妃过去见他,劳烦萧王妃屈尊降贵跟奴才走一趟。”
“我今日来此只想看看弟弟,并未想过去见父王。况且彧卿说的也对,父王今日要招待客人,唤我前去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便不过去了。况且,父王关心彧卿,每日送那么贵重的补品过来给他补身,如此护孺之举,清茉自然得学着,一定会好好护着他,不让他被人谋害,受一分一毫的伤。”花清茉温和的说道,声音听起来宁静安然,仿佛微风拂柳一般柔畅。
虽然今日,她一定会去见宁郡王,不过先装装傻比较有趣。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回禀郡王爷。”花清茉都这么说了,管家只得从北院离开。
北院大门关上之后,花彧卿倒是不像管家来之前那样兴奋着要出去。而是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不停的从白瓷蓝釉盘中拿着糕点品尝。他的视线时不时的瞟向花清茉,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又快速的转开,装作不知。该死的温柔
花清茉自然看得出花彧卿的小动作,虽然猜得到他心中所想,但花清茉倒也没有明着说,只是坐在一侧。待花彧卿吃了盘中的荷花酥后,花清茉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青瓷牡丹花纹茶碗推到了花彧卿面前,柔声道:“吃了这么多,喝点茶,去去甜味,免得腻了难受。”
“吃了这么多,是有些腻了。”花彧卿端起茶碗,将茶盖拿了起来,一股略带清香的气味穿了过来。他凑近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犹如浓雾一般散开。
平时花彧卿都是喝奶茶,习惯了香甜的味道。如今一下子喝这么苦的茶,自然是有些不适,不过却还是喝了几口。
花清茉看着花彧卿紧皱的双眉,不禁笑了起来,宠溺的揉了揉他的眉心,道:“茶的青涩苦味或许还不大适合你,不过终究是要学会茗茶。头道茶水,需要摒弃泡沫,冲洗茶具,之后的茶才会韵味有神。而之后的二道茶水你刚才也尝了,浓而苦涩。品茶时刻的第三道水,才是茶叶好坏韵味之体现,甘醇香甜。之后第四道茶水便是清淡至极,犹如饮水一般。”
“人生如茶。”花彧卿笑了笑,然后又端起那青瓷牡丹花纹茶碗喝了几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融合开来,渐渐的变得清淡,苦味也开始慢慢消化,直到衍生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放下茶碗,花彧卿微微歪头看着花清茉,道:“姐姐,今日父王送来的血燕是不是有毒?”
他先前没有觉得什么,但是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说辞比较合理。
花清茉虽知花彧卿聪慧,有些事情必然也是能够猜到几分,不过并未料到他会这般直言不讳的问自己。但这样自己也确定了一件事,对于宁郡王这个父王,花彧卿并不在意。所以自己就算要了宁郡王的命,也不会伤害到他了。
“彧卿,别想那么多。”花清茉的手移到花彧卿的头上,轻轻的抚着他的发,双眸宁静的犹如平静无波的水面,安然平和。茶碗之中升腾起一丝轻若薄纱的雾气,浮浮沉沉之间,仿佛缭绕出一片荡漾在平湖秋月中的华光熠熠。
“嗯,我知道了。”花彧卿点了点头,微红的唇角上有着暖如明日的笑意。阳光轻柔的落在他的衣裳上,白色的光辉沿着衣裳的边缘一点一滴蔓延婉转而上,萦绕出一片仿若山间清泉浮动阳光的绝美辉彩。神罚
他抬手向上,抓住花清茉的手指,微凉的指尖带着一点孤凉之感。目光望向门外,花彧卿笑容不减的道:“姐姐,父王又派人来寻你了,你还是过去一趟,我在这儿等你。”
此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来人的脚步声刚到北院门口花彧卿便能听见,这着实有些让人惊叹。
一般来说,内力深厚之人的五感胜于寻常之人,所以花彧卿的听觉出众与内力深厚并无关系。或许他和猫儿一样,五感本就胜于常人。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让猫儿教导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