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个人,谨慎惯了,我尊重你不愿坦言,却也无法继续留你在身边。”
她还没说完,帝休猝然抬头,神情虽没太大变化,眼底的焦急之情却溢于言表。
“别赶我走。”
帝休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的…我会治病,能帮你修炼,不吵,很听话,也不占地方,还像以前一样变成纸片你把我放在衣兜里就好。”
任平生蹙着眉,目露迟疑。
帝休见她表情有些松动,继续道:“我很好养的,不用吃喝,只需要晒晒太阳,如果渴了,淋场雨就好了。”
他白金色的睫羽颤了颤,小心地看着任平生,委屈地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
“能不能……别赶我走。”
见任平生还没有反应,帝休又认真想了半天,大声道:“我还好看。”
他想到今晚看到任平生跟卫雪满一前一后回到住所的模样,认真道:“我比那个人好看。”
任平生愕然,片刻后不由失笑。
她目光在帝休身上转了一圈,点头笑道:“确实好看。”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雀跃了些,他脚边随风摇曳的野草,倏然开了几朵花。
任平生瞥了眼那随他心情而开的花,眼尾勾起,靠近一步,勾起帝休的白金色长发。
冰凉柔顺,手感极好,像月华织成的锦缎,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辉光。
她仿佛寻常谈天般,又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帝休被她的突然靠近惊了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任平生脸上的绒毛。
让他觉得,她此刻勾着的不是他的发丝,而是……是别的什么。
帝休不知人类会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帝休想了下,坦白道:“其实,偶尔也不是这个颜色,是少数时候。”
任平生抬眸,流光潋滟,伸出手指在帝休肩头轻叩了几下:“好,我知道了。”
帝休以为她说的是发色,便追问道:“那我……”
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任平生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尾游动的鱼,荡开一池春水。
她声音很轻,像不忍打破什么东西。
“回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帝休还想说些什么,得了任平生一句:“不是说,你很听话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带了点小心思。
她没有说不让我留,那就是同意我继续留了。
他没有回星澜门,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任平生的房间。
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缩回了任平生的衣兜里,闭上眼睛。
任平生没有登上山巅,镜尘未开,她也无法登上山巅,只能在山腰处仰望月下山间。
从这里,其实看不见神树,但白日云中一瞥的记忆尤深,她还能记得那蓬枝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