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顾珩如昨夜一样,还是这么守在一旁,便猜到顾珩八成是一夜未眠。
&ldo;她为何还不见醒?&rdo;顾珩着急地问。
妙妍揉了揉眉心,无奈道:&ldo;唉,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在这儿,她怎么可能会醒。&rdo;
顾珩看着双眸紧闭的言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ldo;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这儿有芬芳就够了。&rdo;
妙妍见顾珩还不想动,于是又说:&ldo;走吧,我和你说些东西,你应该感兴趣的。&rdo;
顾珩回头望了妙妍一眼,这才起身随妙妍离去。
芬芳打了盆水,打算帮言语再擦擦脸,她刚一靠近,言语立马坐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吓得芬芳一盆清水打泼在地。
&ldo;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言语的关系吗,我现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rdo;妙妍深吸了一口气,看似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顾珩脸上尽是疲惫,声音略带沙哑:&ldo;说吧。&rdo;
&ldo;这个故事可不比你的短。你知道吗,很久之前,我不叫邱妙妍,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陆言语。&rdo;妙妍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还蛮可笑的。
顾珩并无什么惊讶之色,还是一副冷静淡然。
&ldo;怎么说呢,我当了十多年的陆言语啊,从小到大,我也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坚信不疑,小时候和知意一起玩,和你一起玩的,那可都是我。&rdo;妙妍有些快意。
&ldo;后来呢,好像是七岁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伯父,也就是陆青山,他找来个郎中,谎称我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那个病我也不记得了,然后就火急火燎地把我送上了广源山庄静养,这一养,就是十年。&rdo;
妙妍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ldo;我在这广源山庄,不是静养,而是囚禁。没人来看我,我也出不去,我一直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日子变成了这样,我真的很想要自由,哪怕让我抛弃所拥有的这些荣华,我都想出去走一走。三年前的某一天,陆青山来了,他带来了我期盼的自由,也带来了我交换自由的代价。&rdo;
&ldo;三年前?是小语离开的那时?&rdo;顾珩问。
妙妍点头继续:&ldo;是啊,陆青山告诉我,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陆言语,我不过是当年战乱时他带回来的一个弃婴,他告诉我,我替了陆言语十几年,是时候让真正的陆言语回来了。我竟然只是一个替身,我只是一只木偶让人操控了十几年,多可笑啊。&rdo;妙妍眼里泛起了泪花。
&ldo;尽管事实很残忍,但我还是赢得了我渴望的自由。我和陆青山约法三章,我可以悄悄的离开,我也可以把这十几年来暂存在我脑子里关于&lso;陆言语&rso;的记忆通通告诉那个真正的陆言语,我更可以以后以别的身份活着,不会再与陆家有所纠缠,我的条件就是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可以让我潇潇洒洒过完这辈子的银子。&rdo;
&ldo;这的确很像你的作风&rdo;顾珩终于笑了一下。
妙妍也毫不避讳:&ldo;对啊,世间上只有银子是真实可靠的了。后来陆青山的确给了我很多银子,还把醉烟楼给了我,让我不用坐吃山空。过了几日,言语来了,我与她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尽量让她学会我的所有作息,我们的贴身丫鬟也只有芬芳一个。&rdo;
终于到了令妙妍最难受的那段回忆:&ldo;你知道吗,我原来多恨这个陆言语啊,凭什么为了她可以让我做个替代品。可是第十天后的一个夜晚,那晚她的毒发作,很可怕,我也很害怕,我和芬芳把她绑起来,她被绑在椅子上不停地发抖,她抓着头,好像很疼的样子,我不忍心看过去,她那样子,简直就是不成人样。&rdo;
&ldo;她很痛苦,连一个那么恨她的我都觉得很心疼,她抱着头,一边哭,一边用孱弱的声音一遍遍叫着&lso;顾珩&rso;,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对她来说,顾珩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副止疼药,她一遍遍地喊着,可声音却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绝望。&rdo;
顾珩没有声音,没有表情,依旧等着妙妍说完言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