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月楼,寻常人只能在一楼吃饭,越有身份的人越往上,最上面那一层啊,嘿,皇亲国戚才去得!”路过天月楼的百姓讨论声音入耳,更勾起?阿烟的兴趣了。可惜,这地?方一看就花费不少,她兜里那点银子还留着开店用呢。“想?去?”詹长宁看出少女的心思?,温和一笑:“正好晌午,我?们进去用午膳。”“别了,詹公子,”阿烟凑过来?小?声道:“这地?方一看就很贵,方才路过一家小?酒楼,客人不少,我?觉得味道应当也不错。”阿烟听说不少大地?方都有打赏的习惯,估计天月楼这么大,打赏跑堂就得一把?铜板。“没?关?系,我?请你。”詹长宁蹲下问李烈:“烈儿?想?进去吃饭吗?”小?孩子,光是站在门口闻香气就已经馋了,闻言点头:“想?。”“孩子饿了,我?们就这家吃,请阿烟和烈儿?吃饭,用不了多?少钱。”“那好吧。”正是晌午用饭的时辰,一楼已经不少人了,詹长宁问是否有雅间。跑堂的歉意笑笑:“您来?的不巧,都已经预定出去了。”“往上几层都没?地?方吗?”“没?了,不过一楼大厅里空着两?桌,您几位可以请。”没?办法,只能挑了远离人群的桌子坐下。阿烟去净手,让詹长宁帮忙看着烈儿?。等她从净房出来?后,就瞧见拐角处站着一道人影。“王爷?”齐誉扫过小?姑娘刚洗过的双手,指尖被冻的发红。“跟上来?。”他说完长腿一迈往楼上去。“王爷?”见男人不作声阿烟咬咬牙,拎着裙摆紧随而至。各王回?京,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平静的水面下暗潮汹涌,。天月楼顶层名?为摘星阁,全部都?是装潢奢华的雅间,隔音效果极佳,是贵客们喜欢的地方。不过,这可不是谁都?能来?的,需要提前预约,有时候甚至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位置最好的雅间里,胡岩随手抓了一块糕点,毫不客气的三两下吃完。同桌的几人面面相觑,暗道:此人着实粗鲁,但?王爷能让此人近身跟着,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上一个三年之?期胡岩没跟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王在京城的属下。他们打量胡岩,胡岩也在打量他们。不过胡岩暗自摇头,不用想就知道,各个都?如文冶似的,是心思深沉的主儿。王爷在时,每个人都?带着友好笑意,王爷一离开,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不知道合计着什么。胡岩抓过茶壶倒了一盏茶水顺顺,寻思着东西?吃着不错,就是太噎得慌。他刚喝完一口?,就见守在门口?的郝仁进?来?,偷偷朝着他挤眉弄眼。胡岩也眼神回?他:什么意思?郝仁手指比划了隔壁,胡岩会意,王爷在隔壁。郝仁又瞎比划了一会,胡岩恍然大悟:明白了,王爷带着阿烟姑娘在隔壁。摘星阁建的讨巧,所有的雅间都?是朝着繁华街道开窗,推开窗子便能将京城美景尽收眼底。阿烟进?来?后感觉室内温暖如春,但?并未瞧见炭盆,也不知为何如此暖和。“坐。”男人淡声道。雅间不小,中间一张圆木桌,约莫能坐下十几人。靠着窗边位置还摆放了小榻,上面摆放着开的正盛的梅花,另有棋盘,瞧着清雅至极。齐誉就侧身坐在小榻一侧,阿烟想了想,跟着他的脚步坐在小榻的另一侧。中间隔着小桌,阿烟看向?桌旁的男人。“王爷,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原本?她以?为进?京之?后再见他就难了,不成?想第二日就见到,也是巧了。“你和詹长宁一起来?的?”他没回?答她的问题,长眸抬起,反倒是问起她来?了。“对?啊,”阿烟回?答的理所当然,“我来?这里是为了和詹公子合开铺子,自然要同他一起看看市场行情。”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烟霞色的长裙,外?面披着莲青色如意纹披风,领口?处有一圈兔毛细绒,巴掌大的小脸掩在里面,越发显得杏眸清澈黑白分明,不谙世事。齐誉抿了下唇,若是胡岩在,定然能看出?他不悦了,但?阿烟注意力放在屋内的陈设上,并没注意到。“听说?这里只有皇家贵族才能上来?,里面确实不错。”阿烟说?着去推窗子,透过一条缝隙往外?瞧。果然将人间烟火气尽收眼底,还能看见不远处护城河的波光粼粼。“景色好美!若是上元节放烟花时来?这看,定然是人间美景!”寒风吹进?来?,阿烟将窗子合上搓了搓手,惆怅道:“可惜,我估计没机会能看见了。”詹公子说?那时候怕是只有皇室才能登上摘星阁。“阿烟,”对?面人叫她,阿烟抬头,就见他一脸郑重,“多加小心。”“什么?”没过一会,阿烟就提着裙摆下楼了,而久久未归的秦王则是冷着脸回?到宴席上。胡岩看了郝仁一眼,郝仁朝着他摇头示意秦王不高兴。胡岩心想:我用你告诉我?谁看不出?王爷不高兴?只是他不明白,不是见到阿烟姑娘了吗?为何不见喜色?“阿烟,怎么去了这么久。”回?到座位上,点好的菜都?上全了,詹长宁体贴的给她倒茶,温声问道:“方才烈儿还要我带他去找你。”“哦,我慢了些,”她岔开话题,喝了一口?茶水,暖意顺着指腹传递过来?,面上的不虞总算是散了一些。吃饭的时候,詹长宁十分照顾二人,不是给阿烟夹菜就是给烈儿夹菜,时不时的为二人添茶倒水,侍候的比跑堂伙计还要周到。阿烟装菜的碟子里放了几块红烧肉,她就着米饭一同吃下,浓香在嘴里散开,里面大概还加了什么秘制调料,不显油腻带着草木清香。她边吃边偷觑詹长宁,男人眉眼温和,唇边总是带着一丝笑意,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秦王三番两次叫她小心詹长宁,刚开始阿烟还当回?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阿烟觉得詹长宁比齐誉温和多了。如果非要比较的话,那詹长宁就是兔子,齐誉就是大老虎。想到某人冷峻的脸,再想到毛茸茸的老虎,阿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阿烟,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詹长宁给她续了茶水,阿烟赶紧阻止,“没什么,我来?就好,麻烦詹公子了。”正是晌午用膳的时辰,宫外?的百姓们在吃饭,宫里的贵人们自然也是。只不过菜式丰富,精致的让人不忍下筷。布菜的大太监服侍皇帝,皇后这边则是由她的贴身嬷嬷。一顿饭吃完,帝后二人起身转到另外?的榻上,皇帝躺在皇后腿上。皇后缓慢轻柔的为他按压头部,屋里的暖香让人身心放松。“陛下,您就在这歇歇吧,最近太累了。”大历皇帝的脸近在咫尺,上面满是风霜的痕迹,甚至鬓角微白,处处透着他年岁已?高。五十六岁的年纪,自然不小了。但?是身在皇位,谁又嫌坐的时间长?如今太子已?然二十有三,不知何年何月能登上那个位置。心思转到这,皇后忽地惊起一身冷汗,赶紧转了念想,手下的动作更加柔和,她道:“陛下,过了年这些孩子们就都?又长了一岁,小公主的及笄礼放在夏日可好?”“就和生辰礼一起办,声势浩大些也挑不出?毛病。”皇后是所有孩子的母后,这些事本?不该她来?操持,但?小公主颇得皇帝宠爱,皇后便将此事揽了过来?,还被皇帝称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