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仿佛已将爆裂。
所以九月十九的深夜,他就以星辰辨别方向,开始往那帐篷所在地走回去一现在已是九月二十的凌晨,他已看到了那帐篷。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绝对不适于跟那样的对手交锋。
可是,他绝不肯逃避,也不会退缩。
有很多人都相信命运,都认为命运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却不知道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往往就是他自己的性格。
小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
他大步走向那帐篷。
巨大而坚固的牛皮帐篷,支立在一道风石断崖下。
小方三天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帐篷外不但有人,还有驼马,现在却己全都看不见了。
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那些为人们背负食物和水,维持人的生命,却终日要忍受人们无情鞭策的驼马到哪里去了?
这帐篷里是不是已经只剩下那无情又无名的剑客一个人在等着他?
等着要他的命!
烈日已升起。
小方任凭汗珠流下,流到嘴角。又咸又苦的汗珠,用舌头舔起来,就像是血。
他很快就会尝到真正血的滋味了。
他自己的血。
他抛下了他的毛毡、皮袋、那些很可能会影响他动作速度的东西,紧握住他的剑,走入了帐篷,准备面对他这一生中最可怕的对手。
想不到这帐篷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剑客无名,拔剑无情,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这一剑不但是他剑法中的精华,也是他的秘密,他出手时当然不愿有别人在旁边看着。
能看到他这一剑的人就必将死在他的剑下。
所以小方曾经想到卫天鹏和水银都已被迫离开这里。
但是他从未想到那无名的剑客也会走,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走。
他们是同一类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临阵脱逃的。
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惊人的变化?发生过什么让他非走不可的事?
小方看不出。
帐篷里所有的一切,都跟他三天前离开时完全一样,金盆仍在木几上,那块豹皮也仍在……
小方全身的肌肉忽然抽紧,忽然一个箭步窜到软榻前。
他看见豹皮在动。
他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慢慢地伸出,很慢很慢,然后忽然用最快的速度将豹皮掀起。
豹皮下果然有个人。
这个人不是水银,不是卫天鹏,更不是那无名的剑客。
这个人是个女人,一个完全赤裸的女人。
小方一眼就可以确定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他以前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