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真是苦,比黄连还苦。
应向晚打了好几个字,删掉,重新打,再删掉。最终,她颤着手打完了最直白的问题:银行要拍卖房子是吗?
短信发送成功。
应向晚紧紧握着手机,眼泪刹那奔涌而出。她微张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眉心全部团在一起,眉毛都变了形状。肆意的眼泪在她脸上奔流成河,深冬里的寒风不客气地刮过,泪渍渗进刀割般细密的疼痛里。
她试着把身体蜷缩起来,企图让自己好一些,那种感谢这么明晰,心脏的血液在以刹那间全部被抽走,巨大的空茫冷冻了整个胸腔。
过了很久,手机屏幕亮起来。
不是梁音,是柏铭涛。
应向晚按掉,她打电话给吴熙。
那边很热闹,她听着背景音越来越远,应该是吴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她说话。
“怎么了你?”
“我要借钱……”应向晚哑着嗓音道,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全贴在脸上挡住了视线她也不管。
“借钱可以。你先跟我说你在哪里。”吴熙家过年无论大小年夜是四代同堂一个都不许少,他此时也不管了,缺席一下死不了。披了外套就往外走。
“在回家路上。”
“江滨是不是。”
“恩。”
“你站着原地别动。我马上到。”
吴熙是叫着陈扬一起过来的,毕竟陈扬一个人,外面晃荡也没人看着。
陈扬比他还更先找到应向晚,他重重摔上车门走到应向晚面前,也不急着说话,先帮她拨开头发,帮她擦掉眼泪。
然后才问:“回车上好吗?”
“恩。”
一上车陈扬就打电话跟吴熙说让他别过来了,吴熙气得在电话里大骂,让他把电话给应向晚。
“要多少钱,卡号给我,我马上给你转过去。出完年关再找你算账。”
“你有多少都给我。”
吴熙愣了愣,道:“我卡里六十多万呢,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别问。”
“行。卡号!”
应向晚还要说的时候,电话被陈扬夺过去掐了,他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
车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楚,何况是电话漏音。
“向晚……”
应向晚收着嘴唇,愣是怎么忍耐,眼泪还是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