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地边缘处的影蝶,心中的震惊已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脑海之中响起二叔常教导她的一句话。
“高深修者之间的争斗,就如同博弈的双方,一步错,满盘皆输。”
这正是锦袍人的真实写照,先是小觑燕虺,被燕虺击杀四名属下,不得不亲自出手,而后两道神通术法连连被破,激起心中的怒火,落于燕虺布置的恐怖手段之中。可谓一步错,步步受到影响,最终将自己置身于危境之地。
最让她震惊的,就是燕虺本人。这个燕虺,自从与她相遇以来,身上彷如蒙着一层面纱,根本无法看清,一次次奇迹的创造已经让她有些麻木了。特别是今日,以雷霆之势,迅速斩杀四名黑衣杀手,而后更是释放出这样恐怖的东西,让大圆满的金衣魂使,身陷囹圄。
还处于震惊中的她,没有发觉一道身影急速的向她奔来,彭的一声,掉落在她身旁。
“带我、、、快走、、、带、、我、、、”
燕虺的落地之声和断断续续的虚弱喊声,让影蝶回过神来,急忙循着声源之处看去,只见刚刚凶悍异常,伏虎生风的燕虺,此时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软泥一般横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微阖,目光依然平淡,看着自己。
“燕虺,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影蝶见状,急忙上前,抬起燕虺的半个身子,略带哭腔的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虚弱,快、快走,带我。”燕虺虚弱的说道,微阖的双眼已经不堪眼皮的沉重,渐渐的闭合下来。沉沉的睡了下去。
“噢噢噢噢。”影蝶连连答道,听着燕虺说只是虚弱而已,心中好似放下一块巨石一般,现在的她,已经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从燕虺的指示,燕虺那每一步所做的,都有其中不明的道理,就如同燕虺在阔地边缘四处走走看看一样。现在她明白,那是燕虺在寻找合适的埋刀之处。
所以影蝶想也不想,一把将燕虺抗在肩上,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跃入林子之中。
影蝶刚刚跃入密林之内,顿时便听到震耳欲聋的爆裂之声自空地方向传来。她急速移动中,别过头一看阔地方向。
只见阔地之处的天空下,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插云霄,金黄色的巨大光柱,好似一根顶天立地的存在,将整个密林之上的天际晦暗驱散,渲染成金色,同时一道强悍异常的气浪以光柱为中心,轰然在密林之中一扫而过。
咔咔咔、、、。无数的古树拦腰而断,与阔地相距较近的那些大叔,直接被连根拔起,那翻飞的泥土,影蝶都可以清晰看到。
气浪的袭来,让她感觉到自己如同大海之内的一叶扁舟,不能自已的随着气浪猛然起伏,直接扔出老远的位置,抛落到地上。
还好她及时离开,否则现在她的命运与那些大树,恐怕没什么两样。尽管如此,急忙翻坐起来的影蝶,还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缩许多。
燕虺随着影蝶一同被抛出,此时正横躺着影蝶不远处,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应该是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影蝶强忍着被气浪冲击的内伤,急忙站起来,急速一跃,一把将燕虺拦腰一抱起,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向远处掠去。
阔地方向的巨大光柱,足足持续了将近十息的时间,方才消失,天际重归灰色,显得异常压抑。
此时的阔地之上,一片狼藉,已经找不到一颗正立的植物了,有的歪歪的斜着,有的被拦腰折断,有的则是连根拔起,翘起的根须在阔地上极为显眼。而阔地,足足陷下去一层,密林之中,还沙沙响起物体掉落的声音。
阔地之中,疏松的泥土覆盖出的小丘陵下,忽然动了动,慢慢站起来一个身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个小巧的方印随着他站起,滚了出来,破为两半,褴褛的衣衫已经被泥土覆盖成一层,自覆盖的空隙处,隐约可见衣衫的本来颜色--金色。此人正是那锦袍人--幽冥阁金衣魂使。他,还没有死。
只是看上去极为凄惨,满身布满大大小小伤口,鲜血缓缓流出,特别是脸上,一道道留着鲜血的伤口,看起来可怖至极。微微轻轻一吹,那已经被撕成布条的左手衣袖,没有支撑的飘了起来,那里,早已经没有左手存在。
正是因为这只左手的失去,他才有站着的机会。若不是他见机得快,果断扯断左手,施展血盾之术,那么现在失去就不仅仅是左手了。而是整个生命。
凄惨无比的金衣魂使呆呆的一扫四下,满目的狼藉,哪里还有燕虺与影蝶的身影。见此,金衣魂使目光依旧呆滞,明显松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实力,燕虺这一式武技让他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
良久之后,金衣魂使蓦然仰天一吼。
“小辈,老夫不斩你,誓不为人。”声音之中的怒气已然滔天,只是在这郁郁葱葱的玉林之中,依然显得微不足道,清风微拂,一切复归平静。
两日后的黄昏,细雨蒙蒙,着落在略显老练的绿色之上,清洗出一道耀眼的绿光,一条清澈而飘着淡淡白雾的小溪,侃侃流入葱郁的林子深处。
轰隆隆的落水之声响彻整个小谷地。水落之处的潭边,一个身着淡蓝色云罗长裙的女子,蹲在潭水岸边,清洗着一块白色手帕,十几丈的高崖上坠下的清水,溅落在那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彷如荷叶上倾洒的露珠,缓缓重新的滑落到潭中,应和于天际淅淅沥沥的寒雨。
片刻之后,女子缓缓站起身来,轻轻一叹,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担忧的看着离潭水相距不远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