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过半刻,身侧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启焱真是气馁。
枕边软玉温香,自己也困意阵阵。入睡之前,他还在想,她终究没有告诉他,是为着什么哭。
第二日一大早,大雨过后,天朗气清。
启焱兴致颇高,在院里练了拳脚,接着耍了几趟棍。
兆平被差着办完了差,赶着来回禀。见六爷意兴正浓,他身下脚步似有踌躇。
差事不难办,不过是六爷要知道不在府中这段时日,府中情形以及玉景轩的一些平常。只是有一事,兆平吃不准。
他候在一旁,等了会,见启焱收了棍,才近前了几步。先把府中琐事拣要紧的说完了,再说回玉景轩。
“爷院里,丫头连枝差事马虎,用后院井水替代了山泉给主屋饮用,其余平常。再有就是,大娘子这些日子出门勤了些,回了许家几次。”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前日回府路上见着了郡王府严公子。”
兆平说完,便垂头不再多言。其他事情都在其次,最后这件有点麻烦。
说起来可大可小,他本不想说,可是转念一想,信得过贺大口风紧,可保不齐大街之上另有他人瞧见。到时候再跑到六爷跟前一顿添油加醋,反倒让爷更糟心。于是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贺启焱慢慢转回身。
兆平知道六爷所想,赶紧道,“只是巧了。”
启焱拿眼盯着兆平,“巧了。”
兆平想再解释几句,却发觉越描越黑。只得闭上了嘴。
兆平面对着那副浸透了汗渍的后背,等了好一会。六爷没做其他反应,他也只能做泥瓦匠无灰,两个字苦等。
收起的棍此刻又凭空翻起,兆平屏气凝神等在一侧,漫长地好似无边无际。
贺启焱把一套贺家棍挨个动作耍完,才收回了手,又上下打量了这条等身齐的棍棒,右手换到左手,步至兰锜,将其插了回去。
正当兆平上下忐忑之际,方听启焱发了话。
“遣那丫头到外头的庄子上去,越远越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兆平松口气,应了喏。
年年汴京总有新鲜事发生,今年这头等里,新皇登基,廖家二郎护主有功属一件。二一件是郡王府严贞吉被罚关祠堂,有好事者传严公子同严母抗争为的是许家五姑娘。再就是到了自己身上,贺许两家联姻,他同许家五姑娘成了亲。
统共三桩,自己妻就占了两桩。他这个做夫君的该不该高兴?
怨不得昨夜里温柔缱绻地躺了泪,原是白日里见了那严贞吉。
贺启焱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他进了主屋,往里间去。
今日里,世棠起得晚,没去小厨房。反正待着无事,见贺启焱要擦身换衣,便走至近前,欲接下他换下的衣服。
贺启焱脱下中衣,她接了过去。
芳云端过盛水的面盆,启焱就着水洗了,世棠又把帕子绞干递给他。
启焱接过,眼睛看向世棠。
他动作沉缓,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两人四目相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