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他熟,“有点本事的都干不住。来了个新人,一小孩,打零工的,挺内行,让他给你修。”
“哪个?在吗?”赵禹问。
“那儿,”老板抬下巴指指,“穿黑的,长得最俊的那个。”
赵禹看过去以为自己眼晕了,眯了眯眼又仔细瞧瞧,发现自己没认错人。
“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
“啧,打零工的,”人看他一眼,“刚和你说了,一小孩,”他又想了想,“应什么,应仰?手艺不错,人挺拽,不太搭理人。”
赵禹又看了看。
可不,他心想,我家小姑奶奶的人,能随便搭理人。
不过
赵禹摸了摸下巴。
上回挨揍这回打工,这小子怎么越混越惨,失势又缺钱?
“就他了,”赵禹说,“让他修。修好了给人加钱。”
——
晚上十点下班,应仰的工资日结,另外几个人下了班吆喝着去喝点,有人客气叫他一起,应仰推了。蹲在院里水池旁洗了洗手,冰冷的水能把人的手冻僵,他随意搓了搓手上的黑油,穿上外套看着手机往外走。
卫惟在不同时间给他打了几个电话,电话前还有消息。那时候忙,应仰腾不出手来也没注意。
手指在手机上敲几下又删除,隔着冷冰冰屏幕打字听不见人的语调感情。应仰有点累,他想该给自己找药续续命。
这样想着,电话就拨出去。他能听她说一句话也行,哪怕她爸妈在一旁她会挂了电话。
电话通了,卫惟没挂电话,她嗓子还有点哑,隐约带着鼻音,迫切又克制问道:“你在干嘛,我找了你好久。”
应仰低笑心情愉快,“睡觉刚醒。”
“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学校门口那家水饺。”
卫惟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又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
应仰顺路拐进一条小路,修理厂有点偏,这里人少路黑,却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