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的手握在陆铮的胳膊上,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怎么伤得这么重?有人打你,你怎么不跑啊?”
陆铮有些歉疚地看着陆母,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让母亲担心了,但他并不后悔。
今天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而且陆铮并不打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陆母。
他虽然明白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毕竟今天受伤的是他,如果母亲关心则乱,没准就会对陶映篱产生不好的看法。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陆铮怕陆母再追问,就低下头,转移话题道:“妈,家里还有干净的布吗?”
陆母立刻把所有疑问都抛在了脑后,打开箱笼找布去了。
她一边翻一边叫陆宁,“宁宁,去烧锅热水!”
陆铮见她忙碌起来,这才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偷偷上药去了。
陆家的条件简陋,陆铮自然也没多少药品可用,只用清水把身上的血污冲掉了,就用褐色的、黏糊糊的土方子伤药给自己上了药,再把陆母给他找来的布撕成条,把严重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小伤就放任不管了。
陆母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心疼道:“怎么还要出去?咱们和大队长商量商量,今天喂干草吧!妈不怕批评,要是村里开批评大会,就让他们批评我。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脸面做什么?你歇着,让他们有什么冲着我来!”
“妈,就是大队长让我必须上工。”陆铮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今天和别人打架,没额外受罚已经很好了。还有,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您会长命百岁的。”
陆母叹了口气,又道:“我的身体我清楚,你以后就别白费钱了。都是妈拖累了你,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也该攒攒钱想想娶媳妇的事了。”
陆铮的脑海里闪过陶映篱的脸,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说道:“妈您别说了。您要是真为我好,就好好吃药。”
说到这,陆铮又看向陆母,问道:“她送来的人参蜜,您吃了吗?那是她主动给您做的,她也希望您能养好身体。”
陆母听出陆铮的话外之音,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陆铮,你……”
半晌,陆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咱们家留不住这样的金凤凰!”
“妈,我只要她。”陆铮认真又执着地说道。
“孩子,咱们家的情况,哪能妄想这样的事?你听妈的话,踏踏实实过日子。妈什么都不求,就盼着你和陆宁平平安安的,你明白吗?”
陆铮的语气里带着坚决,“妈,我只要她,再不会想着别的人。”
言外之意,如果留不住陶映篱,他这辈子也不会娶其他人,大不了孤独终老。
知子莫若母,陆母听出陆铮话里的意思,也深知他的倔脾气,知道这件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抬起手就想教训他两下。
可陆母的手抬起来之后,又看见了陆铮一身的伤,慈母之心又驱使她放下了手。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陆铮,苦口婆心地说道:“妈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陆铮默不作声地站起身,绕过陆母,拎着自己的背篓,脚步坚定地走出了陆家大门。
他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不远处的马棚门口,陶映篱背着小背篓,戴着草帽,站在太阳底下等他。
陆铮没有犹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陶映篱看见他过来了,盯着他端详了好久,最终不太高兴地嘟起了嘴,催促道:“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