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心阻止陶映篱和陆铮走得太近,但白予安此刻却因为自尊心作祟,一时放不下姿态。
他家里条件好,一向是被人捧惯了的,从前陶映篱又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他很难立刻适应陶映篱态度的转变。
只是白予安放不下姿态去跟着陶映篱,可同时又并不想这么走了,让陆铮如意。
于是陶映篱和陆铮站在远处说话的时候,白予安就没有挪动地方,自虐一般地看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一副陆铮胆敢轻举妄动,就立刻冲过来的护花使者模样。
陶映篱对这种拎不清的人无语极了,转过身背对着他,问陆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东西。”陆铮抬手把小瓮提高了些,“是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陶映篱这才想起自己昨天送过去的东西里有排骨。
她在陆家一向吃得很好,这个年代难得地好。
陆铮只要有空,就会去山上打猎,即便收地最忙的时候,也会提前换一些耐保存的荤菜,让她每天都有肉可吃。
周围的人都说陆铮是个穷小子,但实际上,这年头即便是很好的家庭也未必能保证每天都能吃到肉。
陆铮却做到了。
他一片赤诚,认准了她,就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而让陶映篱心动的,就是这份赤诚。
因此陶映篱在物质上,其实并不愿意和陆铮分彼此,送过去的东西,当然也就不会在意自己能吃到多少。
她把小瓮拉过来,朝里头看了一眼,随即嘟起了嘴,说道:“怎么这么多啊?大娘是不是把我带过去的排骨都装在里面了?你也不拦着她一下,给家里留点吃。”
陆铮平时并不是一个会揪字眼的人,听见陶映篱的话,耳朵却很快地捕捉到了“家里”两个字。
阿篱说的是“家里”,而不是“你家”。
这一发现让陆铮有种别样的欢喜。
仿佛提前体会到了一点点新婚燕尔的幸福。
把这个词反复回味了几遍之后,陆铮忍不住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家里留了。”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陆铮的心里万分满足。
听起来,因为一个词就如此欢欣鼓舞,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
但陆铮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重复阿篱说过的话,就好像两人共同保守了什么秘密,在对暗号。
这使得简单的话变得奇妙而暧昧,如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抓准机会在对方的脸上飞快地印下的一个吻。
快得让周围的人即便与他们擦肩而过,也毫无所觉。
于是只剩下两个人,消化所有的甜蜜,一点也不必与他人分享。
陆铮专注地望着陶映篱的眼睛,心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娇气包娶回家。
陶映篱知道陆铮过来的原因,却不想太快结束话题,目光流连在陆铮轮廓清晰的脸上,轻声说道:“你最近不要去山上打猎了,有时间就在家休息一下,你都瘦了。我其实没那么娇气,不用天天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