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赶紧站了起来,莫名地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他走到门口给陆母开了门,正对上亲妈严肃又警惕的目光。
陆母狐疑地打量了陆铮一眼,随即换上温和的表情,冲陶映篱说道:“饭好了,去吃饭吧!”
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亲生的。
走出房间的时候,陶映篱偷偷冲陆铮吐了吐舌头,看得陆铮眸色一深。
由于今天陶映篱被许红霞叫走的时候,已接近中午,陶映篱搬完东西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所以陶映篱的午饭是单独吃的,并没有和陆家其他人一起。
晚饭的时候,陆宁就睁着亮晶晶的杏眼,不住地往陶映篱的方向看,似乎不敢相信漂亮姐姐会住在自己家。
今晚的饭菜是陆母特意准备的,比平时要丰盛得多,一来是怕陶映篱不适应,二来也是为了表示家里对她的重视。
饭桌上一共有四个菜,一道酸菜炖排骨、一道红烧带鱼、一道辣白菜炒五花肉,还有一道爆炒豆角丝,是陆母特地提前泡了秋天晒好收起来的干菜做成的。
主食则是白面馒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盆紫菜蛋花汤。
这年头,过年的饭菜也不会比这更好了。
陶映篱心头一暖,给陆母、陆宁和陆铮一人夹了一块排骨,自己才开始吃饭。
陆母给陶映篱盛了一碗汤,说道:“多吃点,锅里还有呐!”
一顿饭下来,把陶映篱的小肚皮都吃鼓了。
饭后陶映篱要刷碗,却被陆铮把活儿抢了过去,便只好坐在堂屋里消食。
陆母坐在油灯边上,手里拿着一件小衣服,膝上放着一个笸箩,里面装着针线,看起来是陆宁的衣服哪里破了,需要缝补。
陆宁似乎感到有些窘迫,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陶映篱和陆母之间,显然是不想漂亮姐姐看见自己的破衣裳。
陶映篱揉了揉陆宁的小脑瓜,起身去了自己屋里,把马灯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对陆母说道:“大娘,用这个吧!太暗了伤眼睛。”
屋里变得明亮了许多。
陶映篱低下头,看了一眼陆宁身上穿的衣服。
陆宁穿得是一件小花布棉袄,布料磨得有些发白,棉袄本身也不太厚,穿在小小的身体上,更显出几分凄苦。
以往陶映篱见到陆宁,陆宁的棉袄外面还会罩着一件宽大的旧外套,视觉上让人看不出里面衣服的厚度。
今天晚上在屋里,陶映篱才惊觉陆宁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多么厚实。
不过陶映篱也明白,这并不是陆家苛待陆宁,而是这年头棉花非常紧缺,在黑市里也很难买到。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件棉衣都要穿许多年,要穿到实在小得不能穿了,才会添一些新棉絮。
陶映篱想到自己的箱子里还有五斤棉絮票,就抬头冲陆母问道:“大娘,做一身棉袄要多少棉花啊?”
陆母以为陶映篱是要做给自己穿,便看了陶映篱一眼,说道:“这边冷,你这么高一件棉袄得用两斤棉花吧!”
说着还叹了口气,接着道:“咱们这就是太冷了,一年做衣服布票棉絮票都比别的地方费得多,再往南边一些,一件棉袄一斤棉花就够了,你说这差着一斤吧,票就比人家多几两,就这还没算棉裤那八两呢!”
陶映篱又问,“那大娘您会做棉袄棉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