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青年开口道:“叔父他们难得来西岭,爷爷您与叔父聊得开怀,也就别拘着我们了,让我们出去玩会儿吧,青宁的白梅开得最好,我正想约几位兄长一同去看看呢。”
西岭郡公笑骂道:“你这皮猴,整日里就知道玩,少家主岂是你这样贪玩的性子,你想去就罢了,别拉上旁人。”
“去吧。”
裴家主对裴云疏淡淡道:“别拉垮着一张脸坐在这里。”
裴云疏恍若未闻,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外,那个青年也随他一同而去。
……
黎星疾步走出来,他冷着脸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给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他会做得比他们更优雅,更高贵。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生而高贵!穷奢极欲,拥有着一切令人羡慕的身份和地位?
他却要生而为奴,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命运自然是不公平的。
他们瞧不起他,他卑贱,他粗俗,他活该……
活该一腔真心错付!
他唯一仅有的真心,好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黎星忍不住感到难过。
我是充满淤泥的沼泽,但也曾从淤泥里,将炽热的心挖出来捧给你。
如果你不要它
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那是我仅有的东西了
哪怕你嫌弃它,瞧不起它,可我就仅有它了。
……
他不知道跑到了何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纳入眼帘的,是一片白梅。
白梅……
又是白梅
黎星想起裴元清与婉娘,是否这一生都是无尽爱恨难得,恨别离,唯有死亡才可以解脱。
想起那一场风雪
他活过来了,却在此埋葬了心,再也拾不回来了。
肠已断,泪难收,捧着一地,破碎的相思,重上小红楼。
他神情灰暗,心灰意冷,抬起脚,一步步,走回那个,孤独的牢笼。
自他走后,这片白梅林,又迎接了一位到访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