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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点头，脸上和眼底还透着一分执拗：“只剩我。”孟烨辰挑着前来的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小孩子们已经休息了，他再执意留在这里，也看不见什么。哦。可以看见林落。两人站在这空地里，一时沉默。孟烨辰：“今天临时有事晚了一点，我明天再来。”林落跟着点头。孟烨辰又说：“我送你回家吧。”孟烨辰自己开车前来，没有司机，这样林落就可以坐在副驾驶，也可以说一些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车子很平稳，孟烨辰开车一直都不急不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但面对这样的人，往往让人毫无办法，因为这样的人看上去无坚不摧，也没有软肋。林落兀自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指。在某个红灯路口，终于按捺不住：“……顾小姐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孟烨辰：“她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来？”林落一旦问出口了，之前心里的紧张和焦虑反倒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缕又一缕的，自己讲不明白，而又难以忽略的愁苦。林落自认自己是没有资格和顾雪去一争高低的，可又想要鼓励自己，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哥哥说你们在一起。”林落还努力让自己笑了笑，掩耳盗铃一般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就是八卦一下。”林落将心思死死压在最深处，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现在和孟烨辰坐在一辆车上，好像做梦似的。只愿这梦不要醒来。红灯闪烁，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往前。静谧的车内响起孟烨辰的声音，和初认识时一样，沉稳，轻柔，又带着一丝笑意。“我喜欢男人，我怎么和她在一起？”这一句话犹如平地炸雷，教林落整个人都懵住了。林落之前隐隐猜到了孟烨辰或许之前对自己有好感，但也不敢确信孟烨辰是同。因为孟烨辰给人的感觉，单说留给林落的感觉——让林落觉得孟烨辰大概是一时糊涂了，才会把自己放在他的人生一页中。孟烨辰这样的人，应该完美到他可能会摒弃性别、家世，而去喜欢他真心喜欢的人。所以林落震惊于听见孟烨辰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说着自己喜欢男人。巨震以后，又漫上来一股纷繁的无措。林落内心深处干枯的土壤下，有新的生机在迸发，冲破泥土，不断往上。宛如沙漠旅者，望见了远处的绿洲。“你呢？”不过说了寥寥几句，车子已经快要靠近林家了。孟烨辰反问回去：“你和林知霁……”林落被问及类似问题时的反应则外显多了，他直接坐了起来，安全带被往外拉起，更是显示出他的激动。“没有。是我哥他……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写的信。啊，你可能只是听了一些事情，就是我，我小时候可能有点不懂事，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哥哥当时是唯一还搭理我的人，我就胡乱写了一些话。现在我长大了，我明白了，我真的不是喜欢哥哥。但是哥哥，哥哥发疯了一样……”车子缓缓停下了，这里是距离林家还有一条街的小巷。“呵呵，”孟烨辰轻笑起来，“我只是想问你和你哥哥关系有没有缓和。”林落一愣。孟烨辰说：“上次视频时，我说了我信你。我知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停下来的车厢显得更为安静，林落坐着，看见身侧的孟烨辰先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又转过身来帮自己松了安全带。林落虽然迟钝，也从孟烨辰的举动中感觉到了对方的松弛和从容。这样一对比，“孟烨辰和顾雪在一起”，以及“林落和林知霁在一起”，这两个类似的问题中，真正紧张这个问题的好像只有林落自己。林落从这孟烨辰的从容中，又感觉到了压力，刚刚还在破土而出的嫩苗快被掐灭了。林落想：孟烨辰怎么能这么镇定呢？又寻思着，孟烨辰心底大概早就翻页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么慌张的样子很有趣？“看那里。”孟烨辰出声，手指向了车前方。黑夜里，有两人刚下车，往前走着，赫然是林知霁和裴语。晚上风有些大，林知霁脱了外套，披在了裴语身上。林落看见林知霁极其温柔地，又很尊重对方的，微笑着说着什么。孟烨辰开口：“你哥哥很聪明，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林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孟烨辰又说：“我反而是出去了一趟，面对陌生的城市和环境，有些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林落想要追问“是什么”，可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