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的纯劳力,在工地上占了大多数,但人员流动性很大,有些人连一周都干不到就走了。
展飞已经在这里干了两个月,工期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他必须想办法寻找下一个工地了。
要是还能开车就好了……
因为丁伶伶无意中的一句话,展飞又想起了这件事。如果他能当运输司机,或者去开出租车,挣的可能要比现在多一些。
他有过驾照,但是现在,他通不过体检了。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展飞一边想,一边推起一车泥灰,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行啊小展,穿个levi&039;s来工地搬砖,很有想法嘛!”
说话的是包工头,叫黄树,因为长相颇有些清奇,被工友在背后称作“黄鼠狼”。然而在建筑工地上,在日常灰土满身的民工们面前,他是最爱标榜自己“时尚先锋”的形象的。
所以展飞只是“嗯”了一声。
黄树继续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真的,就这条牛仔裤,我前两天路过专卖店的时候看见了,一模一样!你猜怎么着?过季清仓甩卖,1366!”
展飞把得稳稳的车突然就晃了一下。
“哎哎,你小心点!我就说你得吓着吧!好家伙,你说这正价得多少钱?”
“假的。”展飞闷声说了一句,决定不再搭理这货了。
他只觉得肚子有点抽筋,一跳一跳地疼,不知道是因为早饭吃得急了,还是听见了自己身上这套衣服的价位。
不对,这还只是一条牛仔裤而已。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我知道是假的,你这不废话嘛!好么,你穿个真的来这儿上班?那你真是……那叫什么?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家展飞走远了。
↓◇↓◇↓
工地管饭,还有个简陋的浴室。展飞匆匆冲了个澡,换下已经看不出颜色的levi&039;s,穿上酒吧制服,继续赶场。
自行车还在酒吧,又是晚高峰,扫不到共享单车,他干脆一路跑到酒吧街。几公里的路,又没有负重,对他来说并不在话下,但手中袋子里弄脏的衣服令他颇有些胃疼。
他甚至不知道这衣服应该怎么洗。
展飞捂着肚子刚进酒吧大门,迎面就被“啪”地闪了一下。
他眼眶一缩,本能地向前、而不是向后、跨出一步。
对面的女孩子登时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气势太惊人了!难怪单手就把一个白人大汉按在吧台上!
“小、小哥哥,你好……”
展飞蓦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敌人,只是一个用手机拍了他一张照片的女孩。
他平时一向把自己的身份、和别人的身份,都认得很清楚,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随着展飞的调整,女孩子渐渐从那种压迫性的气场下缓了过来,弱弱地笑着:“请问,网上那个视频里的小哥哥,见义勇为、教训外国色狼的,就是你吧?”
她对自己刚才差点被一脚踢飞的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