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副样子,实在不好意思登门拜访,改天吧,改天我同根生再一起上门拜访两位老人。”
宋大禾不乐意了:“你们就不用跟我们客气了,真当我跟我哥看不出来吗?走吧,大家都是同乡,出门在外更应该守望相助,还是眼下你们有更好的去处?”
陈渔儿当然没有地方可去,她们是一路逃到这边来的,举目无亲,已经在长平镇讨饭好几日了。
最后母子俩还是上了宋家的马车,陈渔儿不知道宋家如今竟是这般气派了,连马车都有了,一路上母子都局促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生怕把人家的马车给碰脏了。
好在宋家本来就不远,他们没多久就到了,宋大庄一下马车就跑去前厅,一面喊着爹,一面让媳妇赶紧去烧点热水。
宋秦氏一头雾水:“咋了,你要沐浴啊?”
宋大庄催促着道:“快去吧,待会你就知道了,小爹爹,厨下还有包子吗?”
宋阿麽也是一脸的迷茫:“包子还有几个,你要吃我给你热热。”
此时宋大禾已经带着陈渔儿母子从后院过来了,宋爷爷一眼就认出了李根生,无他,长得跟他爹李二狗小时候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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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根生吗,你是根生娘?”
陈渔儿见宋爷爷还记得她们,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宋老爷子当真好记性。”
这会子宋阿麽也反应过来了,看着母子一身的狼狈,赶忙招呼两人先坐下,然后火急火燎去了厨房,把中午的包子热了一遍端过去。
陈渔儿跟儿子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宋大禾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母子俩捧着热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这才觉得满脑袋的混沌都清醒一点。
再吃一个宋阿麽端来的包子,空空如也的胃里总算有了一点子食物落下去,宋阿麽端来的是菜包子,没有肉,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珍羞一般的存在了。
“娘,这包子真好吃。”陈渔儿看着一脸珍惜的啃着包子的儿子,眼圈又不由自主的红了。
宋秦氏这会儿也从厨房过来了,她一听到是陈渔儿跟儿子一起来了,便有些坐不住,把烧火的活儿交给了周宁,自己先跑来堂屋这边。
多年不见,陈渔儿瘦了很多,宋秦氏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李嫂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根生他爹呢?你们没跟着他一起吗?”
陈渔儿听到她问起李二狗,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只淡淡道:“死了,跟我婆婆一起,两人都死了。”
话题一旦开了口,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陈渔儿深吸一口气,慈爱的看着儿子:“自从你们离开以后,我们一路跟随着村长他们,一直走到了府城,打算在府城定居,可是那时候府城已经不接收难民了,我们只能呆在城外等着,后来,村长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他们进不了城,就没办法落户,只能当个流民,为了能安家,我们又开始上路。”
“后来,我们就到了颍川,想必你们也猜到了,颍川发大水,不少村民因此丧了命,我们很幸运,全村人都活了下来。”
听着他们居然能到颍川,宋家众人不免有些唏嘘,宋大庄接着问:“那颍川受了灾,官府不是接收了一大批的灾民落户吗?怎么你们没能落户?”
说到这里,陈渔儿咬紧了牙根,她恨恨道:“我们何尝不想落户,都是那该死的李二狗,那个畜生,他说家里值钱的地契户籍都被水卷走了,不见了,没有户籍,我们就无法落户,村长替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行,要是想落户,除非使银子,可那会儿我们哪有银子啊?就是村长也没多少银钱在身上。”
没有银子,就办不了户籍,没有户籍,他们就只能当流民,彼时朝廷才下达了需要置办田地才能落户的政令,那会子颍川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一亩地即可,可是他们连一亩地的钱都拿不出来,为此陈渔儿想过很多种办法,可是李二狗对此并不上心。
陈渔儿对他的态度产生了怀疑,按理说,最着急的人应该是李二狗才对啊,可李二狗每天还是游手好闲,啥正事都不干,连家里的事儿也不关心。
李二狗他娘李婆婆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再三逼问儿子户籍到底在哪里,李二狗死活不说,李婆婆留了个心眼,她趁着儿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他的衣服给扒了,在衣服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家人的户籍,但是地契什么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