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涓沉默了一下,徐晴光忽然叹了口气:“你二十六了,徐涓,虚岁都二十七了,不是十七,一年年过得这么快,咱爸都六十岁了,该退休的人,还在前线撑着,你以为他容易吗?他每天忙得要命,动不动出国,一把老骨头了天天住在飞机上,好不容易回趟家,家里还被你搅和得鸡飞狗跳,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对不起。”徐涓的道歉很稀罕,徐晴光一呆,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听他道,“爸想怎么管我?你告诉他不用操心,我现在想好好做公司,让他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就老老实实回家,不折腾了。”
“真的?”
“嗯。”
“……”
徐晴光隐隐感觉她弟弟很不对劲,好像被换了一个芯子,不是本人了。
事出反常,她有点不放心:“徐涓,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还不许我改过自新了?”徐涓匆匆地说,“我要吃饭了,挂了。”
但电话一挂,徐涓没立刻出去吃饭。
他站在洗手台前,埋头冲了一把冷水,把自己眼睛里的泪冲掉,但他洗了好半天,仍然有滚滚的热泪拼命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
徐涓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裴聿的声音隔一道门,没什么温度:“面条坨了。”
“……”
徐涓应了一声,最后洗了一把脸,擦干之后,推门出去了。
……
就在几个小时前,徐涓以为,和好之后就什么都好了。
但现在他发现,两人之间的感情天平,一旦被打破平衡,那么先做错事的那个人就永远理亏,永远属于弱势的一方,再也不可能掌握主动权了。
他和裴聿面对面坐着吃面,他心情低落,加上感冒厌食,只吃了几口面条就咽不下去了。
他放下筷子,裴聿便抬眼看了过来。
徐涓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这个眼神,好像是指责,指责他挑食,剩饭,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感觉不是很好。
他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但越吃越想吐,徐涓把自己吃得恶心了,他低着头,脸几乎要埋进碗里了,就在这时,他眼皮底下突然伸过一只手,裴聿拿走他的碗,“唰”地一下,把面倒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不想吃就别吃了,我逼你了?”裴聿夹枪带棒地说。
“……”
徐涓放下筷子,像个缺电的机器人似的,动作迟缓,慢慢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没吭声,那张常常带笑的脸苍白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