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给他戴上手铐,问他有什么要求没有,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长长地吁了
一口气说,想见见他的亲爹山墩子。于是,几个粗壮的村民将山墩子抬到了村口。
他跪在山墩子的面前,像害羞的小姑娘见了陌生人一样,小声地叫了一声:
&ldo;爹‐‐&rdo;
可山墩子已经无法听到,他在立碑庆典活动刚开始的那一刻,就因病发作,
先走了一步。也许是他心中有太多的遗憾,山墩子居然死不瞑目,在丁坤的叫唤
下,他才缓缓地合上双眼,两行似乎积攒了很久很久的浑浊的老泪,在眼皮的挤
压下慢慢沁出,从干瘪的嘴唇旁悄悄滑落……
丁坤再次沉重地抬起头,极力地向村口张望。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盘大
雨,将他的视线挡住了,远处一片模糊。他接下来要办的事,就是要赶在自己没
出事前,将&ldo;兄弟建筑总公司&rdo;那一摊子事给自理了。他在电话中跟洪子仁说了
近半个小时,大概意思是要洪子仁尽快将&ldo;兄弟建筑总公司&rdo;帐上的现金全部转
出来,并以固定资产抵押,从银行贷款,分别捐献给孤儿院、禁毒中心等单位,
所有的民工,不能拖欠一分钱工资,特殊困难的民工要特殊照顾,千金散尽后,
就申请破产。搁下电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像是很疲倦。对于公司的
事,他历来是三言两语就给安排好了的,可今天这话倒是说得极周全,一些紧要
的事,还再三地反复、再三叮嘱。见洪子仁都满口接应了,并说出了具体的操作
方案,才放下心来。这算是他对社会的最后一次赎罪,最后一次回报,他不得不
慎重,也不得不考虑周全。
还有一件事也必须在自己出事前办好了,那就是他想和林梅见上最后一面。
他心里知道见到林梅的希望很渺茫,可见不了人他又很不甘心。毕竟她是他生命
中唯一一个值得他爱、值得他怀念的人。当时他知道林梅被奸的真相后,尽管没
有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可还是流露出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白的冷漠。如果
自己能正确地对待林梅,正确地看待问题,林梅也不至于离开他。一个感情受到
重创的女人,要重新活出一份人生的精彩,是需要何等的毅力和顽强啊。他将他
的想法跟网友西街玫瑰说了,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西街玫瑰就是他的梅子?!
丁坤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般的故事之中。
他原以为林梅这样一个单薄脆弱的女人一旦离开他就百分之百活不下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