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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飞机的驾驶员正好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德国青年，深蓝色的眼睛，经过风吹日晒的脸。&ldo;出什么事了?&rdo;他友好地询问。

帕克&iddot;派恩先生已经煞费苦心地打了各种各样的手势，可是看来毫无效果，这时总算松了一口气，转向驾驶员说：&ldo;这是除臭虫的药粉，你可以向他们解释清楚吗?&rdo;

飞机驾驶员一脸茫然：&ldo;什么?&rdo;

帕克&iddot;派恩先生用德语重复了一遍他的解释。飞行员咧嘴笑了起来，将他的话翻译成波斯语。严肃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阴沉的脸放松了，微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甚至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觉得这真有意思。

三位乘客再次登上飞机继续航行。他们在哈马丹降低高度抛下邮件，不过飞机并未停留。帕克&iddot;派恩先生向下俯瞰，试图辨认出拜希斯顿岩石，在这个罗曼蒂克的地方古波斯王大流士曾用三种文字‐‐巴比伦文、米底亚文和波斯文‐‐记载下他帝国的疆域和征服的历程。

他们到达德黑兰是下午一点，海关需要更多的警方手续。德国飞行员来了，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帕克&iddot;派恩先生回答完他听不懂的一大堆问题。

&ldo;我都说了些什么?&rdo;他问德国人。

&ldo;你说你父亲的教名叫旅行者，你的职业是查理，你母亲的名字叫巴格达，你从哈里特来。&rdo;

&ldo;这有关系吗?&rdo;

&ldo;无关紧要。只要回答一点什么就可以了，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rdo;

帕克&iddot;派恩先生对德黑兰非常失望，他发现这个城市现代得令人压抑。第二天晚上他走进旅店时遇到飞机驾驶员赫尔&iddot;施拉格尔时，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一阵心血来潮之下，他邀请飞行员共进晚餐。德国人接受了邀请。

身着古典装束的侍者记下了他们所点的菜。菜很快送来了。

当他们吃到甜点‐‐一道有些粘乎乎的巧克力点心时，德国人问：

&ldo;那么你是去设拉子的了?&rdo;

&ldo;是的，我坐飞机到那里，然后从设拉子由陆路返回伊斯法罕和德黑兰。明天我坐的还是你的飞机吗?&rdo;

&ldo;噢，不是。我要返回巴格达。&rdo;

&ldo;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吗?&rdo;

&ldo;三年了。我们的服务期定为三年。到现在我们从未出过事故。&rdo;他敲了敲桌面，两杯用厚厚的杯子盛着的甜咖啡端了上来，两人点上烟。

&ldo;我第一次运载的乘客是两位女士，&rdo;德国人回忆道，&ldo;两位英国女士。&rdo;

&ldo;是吗?&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说。

&ldo;一位是出身名门的年轻小姐，你们一位部长的女儿‐‐你们怎么称呼的?埃丝特&iddot;卡尔女士。她很漂亮，非常漂亮，但是个疯子。&rdo;

&ldo;疯子?&rdo;

&ldo;彻底的疯子。她住在设拉子一座当地人的大房子里。她穿的是东方装束，看上去一点不像欧洲人。这是有这样好出身的小姐过的日子吗?&rdo;

&ldo;也有其他人这样生活呢，&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说，&ldo;比如希丝塔&iddot;斯坦霍普夫人……&rdo;

&ldo;不一样，她是个疯子。&rdo;德国人打断了他，&ldo;你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就像战争时期我的潜艇指挥官一样的眼神。他现在在精神病院。&rdo;

帕克&iddot;派恩先生陷入了沉思。他清楚地记得迈克尔德弗爵士，埃丝特&iddot;卡尔小姐的父亲‐‐金色头发，带着笑意的蓝眼睛，皮肤白皙的大个子。在他担任内政部长时，帕克&iddot;派恩先生曾在他手下工作过。他也曾见到过迈克尔德弗夫人，一个有着天鹅绒般的碧眼、乌黑头发的出名的爱尔兰美人。他们都是体面的正常人，然而卡尔家族却确实有精神病的遗传。消失了一两代之后，它又时尔会冒出来。他又想，赫尔&iddot;施拉格尔强调这一点也有些不同寻常。

&ldo;还有另外一位小姐?&rdo;他似乎是随意地问道。

&ldo;另外一位小姐一一死了。&rdo;

他的声音中有某种东西让帕克&iddot;派恩先生警觉地抬头看了看他。

&ldo;我有一颗心，&rdo;赫尔说，&ldo;我能感觉到。她是，对我来说，最美丽的，那位小姐。

你知道，爱情这样的事总是说来就来了。她是一朵鲜花‐‐一朵鲜花。&rdo;他深深地叹息，&ldo;我去看过她们一次，在设拉子的那座房子里。是埃丝特小姐请我去的。我的小宝贝，我的鲜花，我看得出来，有什么东西让她很害怕。当我再次从巴格达返回，我听说她已经死了。死了!&rdo;

他停了停，然后若有所思地说：&ldo;可能是另外那个人杀了她。那人是个疯子，我告诉你。&rdo;

他叹了一口气。帕克&iddot;派恩先生叫了两杯甜酒。

&ldo;加橙皮的柑香酒。味道不错。&rdo;侍者一边说，一边送上了两杯柑香酒。

在第二天午后，帕克&iddot;派恩先生第一次看到了设拉子，他们飞越了狭长荒芜的山谷，延伸的山脉，干燥的不毛之地，枯焦的荒野。然后设拉子就突然跳入了视野，宛如荒原腹地中一颗碧绿的翡翠。

帕克&iddot;派恩先生喜欢设拉子而不喜欢德黑兰。旅店的原始粗陋并不使他感到震惊，他也并不惧怕街道的肮脏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