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本意用镇鱼刀法震慑一下铁保风的寒凝刀法,可临战这么一使劲,试图发动体内气息,这才终于明白,下半身的瘫痪对他的功力影响有多深远。
想想其实也好理解,下半身的瘫痪,体内经络脉息的流转自然也会中断或者凝滞,能够发挥出来的功力岂能不大打折扣!
照他现在发功的感觉来看,他希望达成的用镇鱼刀法的极寒之气将铁保风的寒凝气劲凝固成冰条的愿望会反作用在他身上,也就是他自己会被冻成雪人。
但他必然不能屈服,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为了祭龙大会,无论如何,也得拼死一试。
他咬紧牙关,勉力发动了镇鱼刀法,那在惜花剑尖微颤的气息即将脱剑飞出的急难时刻,蓦地惊闻一声娇叱:
“都给我住手!”
露五渊听着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蓦然收力,偃旗息鼓。
一道娇弱身影一跃而入战圈,临风玉立,正是杨梓棉。
杨梓棉深情望了一眼露五渊,就转对铁保风平静道:
“铁大侠,让他去吧!”
铁保风大为惊愕道:
“大小姐,这不正是你和杨将军的意思么?”
杨梓棉凄然一笑道:
“我改主意了,就让我的男人轰轰烈烈慷慨赴义吧,在那一刻之前,我不愿意他再额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铁保风错愕片刻道:
“那,那杨将军那里,小的如何交代?”
杨梓棉淡淡道:
“你放心吧,是我的主意,我爹怪罪不了你!”
铁保风愣了愣,迟疑着点点头,按着钢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做出侧身让道的姿态。
露五渊五味杂陈,朝着杨梓棉楚然一笑,说了声“谢谢梓棉!”,就继续挪动椅子艰难前行,谢瑶和公主以及一些兵丁、武士试图前来帮他,却被杨梓棉挥手制止,她自己款款移步向前,对露五渊温婉一笑,推着他来到马三边上,然后俯下身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这才将露五渊送上马三车厢。
露五渊心下恻然,但大势所迫,他已不可回头了,最后深情望了一眼杨梓棉,关上了车门,对马三发出了出发指令。
马三奋蹄腾空的一瞬间,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谢瑶和公主神一般地蹿上了前边御者和副驾的位置,跟随他一起天马行空、飞驰而去。
他要劝止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而且这两个傻姑娘好像事先已经和马三商量好了似的,马三和她们有着神一样的默契和配合,或许,这两个傻姑娘其实是有心眼的,就怕露五渊甩下她们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去找精神病医生快活去了。
他们三个倒是都如愿以偿,只在地面剩留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在曾和露五渊温存一夜的旖旎处所,深情仰望着白日层中的云痕马迹,流下了滚滚清泪!
从福州到东火海,相隔不过数百里,在马三的脚力下,更是如同零距离,露五渊尚未整理好诀别杨梓棉的复杂思绪,就已经感知到了东火海火热的气息。
他使劲一甩头,让自己回到即将面临的残酷现实中来,在天马行空的呼呼风声中,撩开车窗帘,探头俯视,一股热浪扑鼻而来,烧灼得鼻腔一阵生疼。
尽管有着心理准备,他还是大吃一惊,连忙定了定神,略感适应后,定睛瞧了下去。
看到的情形倒是跟他想象的差不多,那烈焰熊熊的汪洋火海不用说了,旁近一片荒漠般的广阔沙滩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由于相隔太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神色,但是却能隐约听闻凄切的哀嚎。
另外,在“祭品”们的外圈,隔着大概得有数百米以上,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却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每个人手里张弓拉箭,遥遥指向那些苦命的祭品们。
显然,是官兵队伍在安全距离设置了封锁线,如果这些祭品们胆敢不给怪兽们打牙祭而要逃窜,那就一定是被射杀的命运,一样难逃怪兽血盆大口。
露五渊当然想过杨蒲会派官军阻止祭品们逃难,但当真真切切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时,他还是止不住地义愤填膺、怒发冲冠。
他任由情绪随着马三在天空驰骋一小会,就下达了降落的指令,马三戛然而止,自空中翩翩落了下来,落在祭品们和封锁线的中间位置,如若天神下凡。
马三的横空出现早已引发了地面哗响一片,现在蓦然降临,更是激起惊呼如潮。
深陷绝望困境的祭品们纷纷起立,抵足引颈,希望看出一丝生命的曙光。
而外围的怪兽助手们则更加拉紧了手中弓箭,就等领头武官的一声令下,要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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