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在飞云县各自任职已经两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去过对方的宿舍,原因就是各为其主,各为其政。
现在,他们两个的主子都没在了,组织上又把俩人晾起来,自然就把他们促到了一块去了。
张兆飞听到脚步声,知道朱铁龙到了,不等他敲门,赶紧打开了房门:“朱书记,快请进。”
朱铁龙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找张兆飞,他一脚跨进门,就反手“砰”地关上了门。
他打量了张兆飞的住处,发现和自己住的差不多,家具都是组织配置的,一切简简单单。
他们这些县处级干部,现在基本上都是把老婆调到红杉市,自己孤零零地到县里任职,过着单身汉的生活,实在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
张兆飞见他左看右看的,开玩笑地说:“找什么呢?我可没藏得有美女哦。”
朱铁龙哈哈一笑,说:“这大冷的天,我还真想找个美女来暖被窝。可惜,找不着,只好来找你啦。”
张兆飞也开玩笑地摇摇手道:“可千万别,我可不搞那种男男的事啊。”
朱铁龙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了,问:“这么晚还没睡着,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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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飞边给他倒茶,边反问道:“那你呢?不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吗?”
朱铁龙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膝盖上说:“是呀,真有一肚子苦水,你可别嫌我烦啊。”
张兆飞说:“说吧,兴许我跟你一样,也泡在苦水里呢。”
朱铁龙冷笑了一声,说:“那个苏元贞,苏书记,还真是个狠角色啊。你听说了吧,她把我给扔在河头乡,处理马玉友的事,还不准办成工伤死亡,奶奶的,她还要往上面送我的黑材料哩。”
张兆飞把茶水送到他面前,又递给他一支烟,才说:“那你就愿意当那个软柿子,让她捏?”
朱铁龙苦笑道:“还能怎么样?人家手里握着尚方宝剑呢,而我又马失前蹄,给人家抓住了小辫子,只能自认倒霉了。”
张兆飞在他身旁坐下,说道:“这么说,她是一点情面也没给,就连死人也不放过咯?”
朱铁龙“嗤”地一声,说:“之前她在地委纪检委,手下就处理过很多人,你难道没听说过她的外号叫‘铁面娘子’?”
张兆飞道:“这么说,她是真的要动真格的,把我们一个一个咔嚓——”
他边说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朱铁龙说:“反正她的厉害我今天是见识了,你呢,长年跟随在张县长身边,现在张县长身陷囹圄,想找你的茬是迟早的事,你还是小心为妙。”
张兆飞想起自己和飞龙集团所做的那些项目,心里不禁发毛,忙问道:“你今天就没向她求个情?还是你这大男人不好意思向女人开口?”
朱铁龙说:“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还管得着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吗?我当然求情了,可是架不住人家铁面无私啊!”
张兆飞脸色一沉,喃喃自语道:“那我也得悠着点。”
朱铁龙打开打火机,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白烟,拍了拍张兆飞的肩膀,说道:“反正我是中了她的道了,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趁她还没想起你,有些屁股需要擦的赶紧擦啊,咱们兄弟一场,我才和你说这些,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啊!”
张兆飞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哪有什么屁股没擦干净啊,要有也是张县长没擦干净,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铁龙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又一次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以后彼此多多互通消息,别让我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我走了,谢谢你的烟和茶。”
说完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顺手帮他带上了门。
朱铁龙一走,睡不着的变成张兆飞了。他像只困兽一样转来转去,不停地击打着自己的头部,渴望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第二天一早,张兆飞就接到了苏元贞的电话,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朱铁龙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要拿他们一个一个开刀了,市委派她来,绝不是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