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沉溺,越是流连,便越害怕阿娅回想起一切,变成他的敌人。
他已无法离开她,他想她也离不开他。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到来的时机,是最好的时机!
暮逊欢喜且哀伤,他颤颤地伏下身,将病榻上慧眉昏睡的异族小美人搂入怀中。他亲她卷吻她睫毛,轻语:
“阿娅,你别怪我。恢复记忆带来的只会是痛苦,你已无法接受以前的你…只有现在的你,才能留在我身边,才能得到保护。
“生下这个孩子吧,阿娅。这是属于你我的孩子一一我如今
确实不能给你名分,
但我一旦大婚,一切便都不一样了。我若大婚,若有了孩子,那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几年,总该退位给我了。
“你也别怕姜循…呵,她再也拿捏不了你,欺负不了你了。她能不能当上太子妃,都要变得未知了。“
想到姜循,蔡逊面上的阴鸭难以压制。可他又担心自己的狱狞吓到阿娅,便努力收起,露出沉郁的低笑:“我会保护你,给你一切荣华富贵,让你、让我们的孩子到该得到的一切。再坚持一段时间,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暮逊眼中,天下人都在逼迫他。他孤军奋战,长剑渗血,独独要保护好自己的心爱人。
他欢喜地闭上眼:“我们一定可以得偿所愿。我会给你妃子位份、贵妃位份
只要你是阿娅!“
这一夜,几人欢喜几人愁。
姜循难以入眼。
她被太子软禁在府邸中,他人不知缘故,只能胡乱猜。而姜循必然要自救,绝不能坐等最坏的结果。
思来想去,如今最好的法子,是和蔓逊抢时间。蔓逊今夜试探她和江鸯,是因为暮逊没有证据。蔡逊但凡有证据,便会解除婚约。可这个婚约不能解除…这个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对姜循的好处实在不少。
蔡逊是不可能信她的,她最好,还是找能压住暮逊的人去诉苦一一比如那位不理朝政的老皇帝。
那位皇帝是一个厉害人物。
养病福宁殿,却眼观八方,将朝政和他们这些人的斗法看得一清二楚,再稍稍挑拨,坐收渔翁之利。太子和朝臣都受制约时,那位皇帝的大权才无人动摇。
暮逊也许不满她,可是皇帝满意她。
她在暮逊找到证据前讨好者皇帝,让考皇帝不信那些流言,让考皇帝认为私通之言,是暮逊想摆脱姜家的借口…那姜循的地位,便仍可以稳下。
思及此,姜循绪了一晚上的神经微微放松。
她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信,慰问那位皇帝。玲珑跟着她,见她重新镇定下来,便也路着松口气。
姜循一口气写了几封信一一
给中书省的,给宫中请安的。还有给叶白的一封密信…最后一封,是给江鹭的。
姜循坐在窗下,怔望着这些信。
蔡逊无缘无故地将她关禁闭,她写的给中书省和宫中请安的信,自然能送出去。但是她的卫士在此时最好不要生事,那后面两封信便…
姜循忽然抬头,望着幽黑夜空,淡淡喷了一声:“简简“。
屋外树影婆婉叶摇簌簌,并无人影出现。
姜循仍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玲珑每日背着我,悄悄给你留饭,你当我不知道吗?整个府邸都是我买的…若无我允许,玲珑真的敢对你好吗?“
站在一旁为她磨墨的玲珑一怔,面颊绯红。
姜循仍对着黑夜自言自语:“吃我的用我的,平日我也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只今夜我需要你帮我送两封信。一封给叶白,要他助我,在朝中造势,放我出去;一封给阿鹰…你不用管信中写什么。“
黑夜大雾弥漫,姜循像在唱独角戏,说了一通,并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