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起身欲走,听到贺明喃声:“我们一家人,两年前从凉城走出,弃商从文,踌躇满志,几多经营,哪料到会这样。”
&esp;&esp;姜循语气玩味:“凉城?”
&esp;&esp;贺明:“姜娘子难道不知?”
&esp;&esp;恰是此时,狱卒拿来了审问贺明的案簿,交由姜循查看。开封府曾是叶白地盘,姜循也与一些人相熟。看个案簿,她还是有权的。姜循翻开账簿,一目十行,果然发现贺家出身凉城。
&esp;&esp;不光如此,她看到了贺家弃商从文的发家史——两年前,贺家账簿上,断断续续有钱流入。
&esp;&esp;贺家族长说是经商所赚,钱却查不到源头。开封府认为,这些钱,可能是私下交易“神仙醉”所赚。
&esp;&esp;开封府已然查出,“神仙醉”一开始,就是由贺家生产的。贺家明面上,却没有拿“神仙醉”赚大钱的记录。然明面上没有,私下未必没有。不然,这许多笔数额极大的找不到源头的钱,到底出自哪里?
&esp;&esp;姜循拿着案簿,目如冰雪,和牢中的贺明对视。
&esp;&esp;姜循立刻转身:“回禁苑。”
&esp;&esp;--
&esp;&esp;杜嫣容从席上离开,江鹭亦从席上离开。
&esp;&esp;二人各自寻好借口,自然要私下相会。他们约好在雨花台相见,那几乎是杜嫣容的执念——几个月前,他们就应见面的。
&esp;&esp;杜嫣容在雨花台的凉亭上等候,听到侍女通报,她扭头,看到逆着光,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朝此间走来。
&esp;&esp;距离尚远,日光又刺,杜嫣容看不清来人面容。然她心跳加速,已然知道这必是江鹭。
&esp;&esp;在此时,一只只纸鸢飞上天穹,同处雨花台,杜嫣容听到贵女们的笑声……她们在此放纸鸢。
&esp;&esp;--
&esp;&esp;姜循马车回到禁苑,快速行走。她提裙奔跑,抓住一侍女问:“杜嫣容呢?”
&esp;&esp;……她实际想问,江鹭在哪里。
&esp;&esp;侍女指了方向,姜循立刻:“玲珑,拿笔。”
&esp;&esp;--
&esp;&esp;贵女们在雨花台放纸鸢,想来是想偷窥杜嫣容和江鹭的私会。杜嫣容无奈,却也不好驱逐她们。
&esp;&esp;她忍着羞意等人,而不远处,江鹭同样听到贵女们的笑声,他回头,看向那些纸鸢。
&esp;&esp;他目光从纸鸢上挪开,本要再次走向杜嫣容,却在贵女中,捕捉到一道急急奔来的小娘子身影。那人纤瘦,披帛缠发,裙裾若飞,手中抓着一纸鸢,急急跑入草地间。
&esp;&esp;玲珑都快要追不上她。
&esp;&esp;江鹭看得几乎出神,目中生笑,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告诫自己收敛:此时要务,是感谢杜娘子上个月的相助。
&esp;&esp;江鹭背过那些放纸鸢的贵女,再次要抬步,听到身后贵女们惊呼:“姜娘子的纸鸢线断了!”
&esp;&esp;江鹭忍不住回头——果然,姜循才放出纸鸢,那纸鸢在空中漂浮,刷一下断了线。
&esp;&esp;姜循立在下方,仰望着自己无线的纸鸢。她忽而侧过脸,乌黑眼睛,朝江鹭看来。
&esp;&esp;江鹭抬头,看着她的纸鸢——红日出山林,烟火绽放夜。
&esp;&esp;像一个谜面。
&esp;&esp;众人戏耍,欢声笑语。隔着一段距离,江鹭捕捉到姜循的手段,骨血一点点沸腾:昔日,他和阿宁常玩字谜。而显然,姜循此时出了一个谜。
&esp;&esp;她画的到底是什么?
&esp;&esp;江鹭静看着,心间血渐渐揪起:红日出山,是“明”;烟火绽放,是庆,即“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