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暖直到坐上出租车,身上那被梦窗惊出的寒意还未褪尽,抱了抱自己的手臂,才将手机屏幕上梦窗发过来的地址递到司机师傅的面前。5
“师傅,去距离这个地方最近的菜市场。”
司机师傅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思暖,才操着地道的云城口音反问思暖“闺女,你不是本地人吧?你要去的地方方圆几里都是洛先生的私人地域,哪儿来的什么菜市场啊?”
洛先生?
思暖怔了怔,想起梦窗在电话里和自己打哈哈,“是不是姐们儿?我都快要饿死了,你管我在哪儿,哪怕我这会儿是在火焰山你也得来救驾吧!棼”
洛少东的地方,可不就是思暖的火焰山……
“闺女,还去吗?”司机见思暖不说话,转过头来看着她。
思暖点头。“那就先去一下这儿附近的菜场吧。柜”
出租车一路堵车,中间梦窗又打来无数个电话催促,思暖安抚不得,不由的反问“你是在坐牢吗?坐牢还定时放饭的吧?”
梦窗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洛少东这儿可不就是座牢,金碧辉煌的牢笼。”
也许是堵的太久,司机也是洋洋散散,百无聊赖的,听着思暖挂上电话,忍不住插上话来“姑娘说笑了吧。洛先生是云城顶级的钻石王老五,是个女人都想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挤,他哪儿还需要用牢笼来留住人?”
思暖笑而不语,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压抑随时可以吞没了她。她降下车窗,仰回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夜风趁势撩拨着她耳边的碎发,痒痒的好似鼻息拂面。她想起洛少东曾拥着她在她耳边叹气“真想铸个牢笼把你锁起来。”
思暖总会扭头吻一吻他的脸,然后伸手在眼前比划“牢笼的外面必须有个很大的庭院,庭院左边要种上榕树,榕树架下要悬着秋千和躺床。庭院的右边得种满五颜六色的鲜花,花田里得留着小径,因为我要进去除草……”
他总容不得思暖说完,就会低头深深的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事后,他总是会说“我怎么舍得锁住你?”
记忆里的声音还清晰的在耳边,每每入梦的他,让她怎么舍得睁眼呢。
“闺女,到了!”司机拍了拍仪表台。
思暖恍然睁眼,匆匆给钱拎起手边的几个塑料袋就跳下车来。
出租车呼啸而去,在身后席卷起阵阵冷风。那种冷,是透到骨子里的。
思暖呆呆的站在庭院之外,手中的袋子在风中泠然作响。
“榕树,秋千架,躺床,鲜花,小径……”
她默念着,那一笔一划勾勒的场景与眼前光影一点一点的重合,她的视线里忽然就氤氲上一层水汽,泪湿眼底。
❤
思暖看着梦窗踢踏着拖鞋从屋内跑出来,她额头上还缠着绷带,步履却飞快,正如阮宁成所说的并无大碍。
她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电子门缓缓的退到两边。
思暖却停在原地并不挪步,她眨巴着眼,入目却好似一片虚无。
“门得是自动门,这样你回家的时候我根本不用跑出来开门,只要按一下遥控器就可以了……”
耳边还悠悠回荡着自己的声音,这场景好像还是昨天却已经非常遥远。可是她也清清楚楚的记得,洛少东当时对自己这个主意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说“什么都准,这条不行,我希望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你站在门口等我。”
那时候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可是却总也抵不过思暖的软磨硬泡。她一直觉得他不是不想坚持,只是怕麻烦。
可是现在看来,也许不是,就像这门,就算是她离开了,他也到底是遂了她的心愿。
梦窗跨出来拉了思暖一把。
疏浅的月影下,虽辩不出思暖的表情,可是梦窗还是看出她在晃神。
“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站在那里你还能看出一朵花来吗?快进来呀!”梦窗说罢转身走在前面。
“你身子还没好全,跑出来做什么?”思暖跟在她的身旁,扭头近看之下还是可以看见她雪白的绷带上面还是晕染着丝丝血影的。
“我是出来给你引路啊,洛少东这鬼地方这么大,你第一次来能找的到吗?”思暖不以为然的抬手画了一个圈,好似要把庭院里的景物全都纳进她那个无形的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