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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危神接着道：“既然你们这些娃儿想听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也罢，我就讲给你们听听，让你们开开眼，看看那九重天上，住着些什么装模作样的神！”

“你们可知道妖界与天界那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危神的目光扫过陶紫等人。

从刚才起，顾云迟就始终沉默着，现在仍是一言不发。陶紫从在灵山化形一直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二百多年的时间，知道的事必然甚少。倒是茯苓，听说的六界之事，相对来讲多一些。

“前辈是指，五百年前，妖界新主率兵攻上九重天，险些颠覆天界，但最终被陶颜上神封入神器流响，继而妖兵溃败的那一战么？”茯苓试探道。

在茯苓说话的同时，顾云迟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难懂的情绪，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停留在茯苓那里，谁也没有发现他神情的转变。

危神听了茯苓说完，怔了怔，摇摇头道：“没想到天界与妖界五百年前又打了一场啊，呵，也难怪，只要那毒妇还在，妖界总是难逃战乱的。”

“什么？”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是妖界难逃战乱呢？明明是妖界举兵攻上了九重天，受害的应该是天界才对啊！

危神看了茯苓一眼，道：“我说的那场大战，要更久远一些了。大概是什么时候呢……我想想……九重天上的那只鸑鷟，唔，就是那个整个天界当宝贝一样供着的太子白敛秋，你们知道么？”

听到“白敛秋”这三个字，陶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要不是他，天后也不会知道自己跟那个什么破流响契合，自己也不会被追杀！想起初见时，白敛秋那落雪般寂冷脸，陶紫忍不住紧了紧衣衫。

太子敛秋，多么遥远，多么高高在上。

显然茯苓的脸色也变了变，想当初，她可是对太子敛秋无尽向往的，直到陶紫出了事，她才开始转变对太子敛秋的态度。但不管怎样，最初的那份向往，还是在的。

危神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二人，笑了：“看样子你们是知道他的，那我便直接说了。我所指的那场大战，就是在太子敛秋诞生之前不久的事。这么说，你们大概可以了解是什么时候了吧。

当时，太子敛秋还在天后腹中，天帝刚刚即位不久，地位还不稳固，全靠天后这个凤族族长撑腰，才勉强维持。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天帝是不是仍如当年那般惧内。呵，总之，当时的天帝对天后是唯命是从，小心翼翼，换句话讲，整个天界，还是天后说了算。”

危神说到这里，桃子和茯苓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显然，直到现在，天帝仍然是惧内的。

瞥了一眼傻笑着的两个丫头，危神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就在天后怀有身孕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对妖界恨之入骨起来。虽说天界与妖界向来不和，但总归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天后突然对妖界心声憎恶，让天界众神措手不及。

我与贰负神都是天界老臣，自认忠心耿耿，曾私下数次找过天帝，劝他不要贸然发动与妖界的战争，一则天界初定，不易大动干戈，二则六界自有天地，本不该互相倾轧，贸然动武，是会影响六界平衡，甚至会酿成大祸的。

但……天后一意孤行，势要踏平妖界，天帝也讳莫如深，不愿与我们多说。当时我和贰负神都是手握重兵，天后表面上对我们十分客气，私底下却是颇为忌惮。我与贰负神为了天界长久稳定考虑，决定按兵不动，抗命绝不发兵。没想到……没想到天后那毒妇竟然设计陷害于我二人！说我们觊觎拙俞神的瀚海琉璃剑！哼！苍天可鉴，拙俞神正是死在天后那毒妇的凤翎业火之下！”

这就是当年之事的真相！陶紫等人惊讶不已，一时之间，都没了言语。谁能想到，传闻中罪大恶极的罪人，竟然是如此的刚烈忠诚，而真正高高在上的那位，却是如此的不堪……

“前辈当年，为什么没有将事实告知天下，为什么就这样白白承担了骂名呢？”陶紫不解。

危神轻嗤一声，笑了：“傻娃儿，纵然天后那毒妇有千般错万般错，我与贰负神却不能因此而迷了眼。你想想，当时我和贰负神若是将内情和盘托出，后果会是什么？”

陶紫还在想，危神已经接着说道：“后果就是，整个天界哗然，天帝和天后不再有任何威信可言，紧接着到来的，就是天界混乱的夺权和争斗。若此时再与妖界开战，那后果，根本不堪设想！既然早已蒙冤，我和贰负神又何必再搭上整个天界，索性遂了那毒妇的愿，至少，还能保全天界……至于能保全多久，便不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