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一躺,指了指不远处:“骨架,不烧吗?乌青色的。”
他回来路过的时候看见的。
照君宜拿上火把:“烧,以防万一。”
她借了一下蛊虫的火,又把那只乌青色傀儡用火烧着了,如今麻烦事太多,不能再添莫须有的麻烦。
骨架慢慢融成一片黑粉,覆在土地之上,最后一丝火焰被风吹起,扬得老高,冒着飘摆的红尖。
庄承用铁盖扣灭火盆里最后一缕红光,掸了掸袖摆,起身作辑:“父亲,您来了。”此子面目清俊,紫衣缎带,实为显贵。
庄溢华“嗯”了声,坐于塌上,他面容严肃,两鬓发丝雪白,二人有七分相像。
庄承自饮热茶,在案牍提笔继信,几墨落下,才开口道:“神荒狱虽域冷,此今已有春,我身无异,兄长自幼体弱多病,以后这暖火炉都给兄长送去罢。”
庄溢华神色淡漠地看他两眼,起身走到书案边,俯视道:“任时暄寄来的两封信看了?”
庄承停笔,抬起头来:“父亲特地摆在书房,不就是让我看的?即刻我就会前往通洪,此事耽搁不得。”若能多弥补,他定当愿竭尽全力帮忙。
庄溢华冷笑两声:“孩子心性,因这两封信就令你记起往事。你怕是忘了,神荒狱仙门名誉与安危要重于你口中所谓的情谊,当年我就不该让你去参加芳和宴,应该让你那位无能的兄长去。”
“兄长的确比我出采。”庄承思觉自己在说废话,这些事有谁能比他父亲还清楚,仙门名誉,好一个仙门名誉,他受人敬重为人钦爱,自己甚至要借他的名声和荫庇才能取得些微不足的成就。
庄溢华难得压下脾气:“小子,你别忘了,爹是拿你当神荒狱掌域培养,若你还总因我五年前逼杀玲珑门掌域一事对我置气,这趟通洪路,你休想去。”
炉火的余温久久未散,良久,庄承闭了闭眼:“我说错话了,父亲。”
待庄溢华走后,他沉思静了会儿,后又披上外袍,前往信阳宫,那是兄长庄平居住之所。
信阳宫阳光充足,花草环绕,云烟雾燎,是整个神荒狱最为温暖之地,内有四十八道朱红柱,皆为上古仙家定神安阳之物,传言能拥人长寿。
但其位置偏僻,柱子上的雕花浮纹已黯然褪色。
庄平正在内殿,背身聆听,旁有一女子,略施粉黛,尽态极妍,托着下巴坐在玉阶上,手中持卷古书,声音清脆。
“大哥。”殿内燥热,庄承把外袍脱掉,“小妹也在啊。”
庄玉把书搁置一旁,笑得开朗:“二哥!大哥让我给他念书呢,念半个时辰了。”
她又把书拿起来,弯腰塞到庄平手里,“好生无聊的书,你找二哥念吧,我要下山买胭脂去了。”
她火急火燎提着裙就跑。
庄平忧心道:“你慢点儿跑。”
庄玉:“知道了!”
庄承扶上轮椅,把庄平转过来。
庄平年长他五岁,生来便患有腿疾与眼疾,其貌不扬,双眼浓白,不可视一物,五官更是与庄承、庄玉二人无一项相似,其母在诞下庄平半年后便因病撒手人寰,后庄溢华再取妻,诞下庄承庄玉。
外人皆知,庄承庄平二人待其兄长要比亲生的还好,庄溢华也颇为照顾他这位大儿子,再娶妻后也并未忽略其长子。
庄承蹲下身:“大哥,你帮我查出来了吗?”他看了眼那古书,全是些聱牙诘曲的先圣之词。
殿内有一侍读,庄承挥了挥手把人撵下去。
庄平手搭在古书上,缓缓摸了两下,唇上含着暖笑:“那老人来神荒狱有些年头了,驭使傀儡之术定是再清楚不过,两年前他说灵脉联系断了,当真就断了吗?”
庄承对神荒狱子弟这些事一概不甚了解:“他当时就在撒谎?”
庄平慢慢道:“我眼睛不能用,很多都靠别人一张嘴来说,之前听我侍读说过两句,这位老人是有个孙子的,叫李厉,失踪人名单里,也有李厉这个人,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