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从勒迈尔海峡往来的船只,都要从新岛的眼皮底下通过,如果只是想穿越奥尔勒海岬,进入太平洋,就无需任何人帮忙,但是要指望穿过半岛,进行贩卖交易,那就得沿多条不同的运河而下,这样就必须要雇请一名领航员了。
然而光顾麦哲伦海域沿岸的船只,少得可怜!卡洛里和他的儿子,单靠这数量极少而待遇又菲薄的船只领航来谋生,当然生活就难以维系,因此他们不得不专心致志地打猎和捕鱼,以补充储藏一些物品,并交换一些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品。
实在而言,此岛屿的面积有限,在此生存的羊驼、小羊驼等动物,寥寥无几,但这类野兽的毛皮异常珍贵。
其他的邻岛,如拉瓦兰、霍斯特、沃拉斯顿、达乌逊,其野生动物多得数不胜数,这还不算那平原辽阔、森林茂密,生活着成群的驼类和猛兽的火地岛。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卡洛里住在这自然天成的花岗岩石深深的洞穴里,总之,比雅加那人的茅屋要强好多倍,自从勒柯吉来了以后,洞穴也换成了房子,房梁是在岛上就地取材来的,石头就是这岩石,还有散落在沙滩上为数众多的贝壳、酸贝、浆贝、法螺等提供了灰浆。
屋子有房三间,中间是共用的客厅,里面砌了个大壁炉,左边住的是卡洛里和他的儿子,右边那间留给了勒柯吉,这间房的架子上,可看到摆满了书籍和纸张,大部分是医学、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等类的书籍,大衣橱里堆满了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和一些外科手术器械。
如本书开头所叙述的那惊险的一幕:他和他的两个伙伴,从火地岛返回的就是这一所房子。
他刚才是去印第安人的营地,因为那里有人受了伤。在一条小溪边,都是些杂乱无章、随心所欲搭盖的茅屋,茅屋顶上冒出缕缕青烟,其四周难以计数的狗蹦来跳去,汪汪的狂吠声,表明来了小艇,在毗邻的草原上,两匹骨瘦如柴的马低头在吃草。
听说勒柯吉来了,有三十三个男女跑出来了,匆匆忙忙地赶到岸边,一群赤身裸体的孩子紧随在后。
当勒柯吉一踏上陆地时,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挤到他面前,抢着和他握手,这些贫穷的印第安人,用这种方式欢迎他,来表达自己曾从他那里得到帮助的感激之情,他耐心地听他们一个一个人的诉说,很多母亲把他带到患病的孩子跟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都满怀激情的向勒柯吉道谢。他的到来,使这里的居民感到莫大的慰藉和荣幸。
他最后走进其中的一间草屋里,后来又马上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还很年轻,怀里抱个小孩子,这就是那个被美洲豹咬伤的人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当时尽管他对他百般护理,精心治疗,但在穿越岛屿期间,他还是不幸的撒手人寰了!他的尸体被送到沙滩,营地所有的土著人,将他团团的围住。
勒柯吉于是向大家讲了他死亡的原因,他慷慨大方地把那块美洲豹皮,留给了这孤儿寡母,这毛皮对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然后勒柯吉上了船,扬帆起航。
冬季将至,新岛上的那户人家,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生涯,他们又接待了几位从马尔维纳斯群岛,来沿海旅行的海员。
狂风暴雪即将来临,大地冰冻三尺,道路无法通行,在此之前,他们来收购皮货,这里的皮货售价低廉,居民用来交换严冬时期的储藏品和必备的军需品。
五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有一条大船来请卡洛里领航,阿尔吉和勒柯吉两人,独自留在新岛上。
那个小男孩‐‐阿尔吉当时已十七岁了,对勒柯吉有着童稚的、天真纯洁的敬慕,而勒柯吉对他,也充满了慈父般的挚爱,他千方百计的、想尽办法来开发这个孩子的智力,让他从原始的野性中转化过来,使他成为这麦哲伦土地上与文明隔绝的同胞而有所区别的人。
也可能是姑妄之谈:勒柯吉只不过是启发这个青年阿尔吉的独立观念,这个观点,在他看来是珍贵无比的,他不是主人,卡洛里和他的儿子,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平等。做主人他没有这个念头,既是有也是名不符实,他只是自己的主人,另外也无需别人来发号施令,既不能主宰苍穹,也无法称霸大地。
这种观念的种籽,已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这土地对它十分赞赏而欣然接受,土著人对自由确实有一种痴情,他们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牺牲,为它放弃了安居乐业的优越条件,不管别人给他们提供的相对的福利如何,或者是向他们许诺的安全保障如何,似乎都不可能留住他们,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逃之夭夭!又过起那永恒不变的、伟至还有点渴望的虽有些悲惨凄凉,但却是自由自在的那种漂泊的生活。
六月初,寒冬进入了麦哲伦土地,虽然不是三九寒天,但一阵阵飓风,席卷了整个地区,令人恐怖的狂风暴雪,把海域沿岸搅得天翻地覆,混沌不清,新岛在鹅毛大雪的覆盖下,逐渐地杳无踪影了。
六、七、八月就如此流逝过去,到九月中旬,气温开始回暖,马尔维纳斯群岛的船员,又开始在众多杂乱的航道上,抛头露面。
九月十九日,卡洛里让阿尔吉二人留在新岛上,他去到了一条前桅挂着领港旗的美国蒸汽船,它正驶进贝阿格尔运河狭窄的水道里,他离开了有七、八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