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龄短暂睡着后又惊醒,她睁眼时忽然对上了沈策的目光,他不知何时醒了,眼中血丝还未消退,缠绕着他眸中复杂的情感。
寺庙已经没有夜晚时嘈杂,屋外有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
沈策长久地注视着她,又看到了她也被包扎的手臂,她看上去也受伤了。
找不到人的恐惧仍然残留在他身体中,他的声音已经喑哑,说出的话虚弱无力,萧蕴龄向他靠近,听到他说:“靠过来些。”
为了方便太医包扎沈策手背的伤口,她松开了他的手掌,之后送着所有人离开,她离他越来越远,后来她倚在床沿短暂休憩,不敢触碰他分毫。
萧蕴龄将脚上的绣鞋脱下,她躺在沈策身侧,一瞬间沉重的吐息洒在她的脖侧,他试图继续牵着她的手,但萧蕴龄顾忌他手上的伤,她轻握着他的一缕头发在手心,柔声道:“睡吧。”
肌肤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萧蕴龄安稳地睡了许久。
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后,萧蕴龄侧过身看着屋外,天光大亮,已近晌午。
沈策还没有醒,他眉头紧蹙,神情痛苦,萧蕴龄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热了。萧蕴龄松开手心,乌发自指缝滑落,她弯腰穿鞋后轻声离开床榻。
屋外是等候她许久的青莲,萧蕴龄摇摇头示意她先不交谈。
萧蕴龄焦急沈策的发热,她寻找留在寺庙的太医,在半路上见到回城拿沈策衣物的林枫,他恢复了平静,将包袱放在她手上。
林枫看着还未梳洗的萧蕴龄,轻声道:“我去找太医罢。”
等林枫走远,青莲拉着萧蕴龄到僻静处,她仔细检查周围环境,而后小声道:“太后昏迷不醒,今晨已经被送回宫中。”
烛台最先烧着内室垂落的云纱,待灼热气浪令床上贵人惊醒时,已无从逃离。若再晚些,火焰将吞噬床榻四周帷帐,太后也将葬身火海,只可惜有守夜的宫人发现异常。
“她如果醒过来,会不会揭发你我?”青莲神情担忧。
“她醒不来的。”萧蕴龄语气笃定,安抚着青莲。
青莲没有再问萧蕴龄在计划之外还做了什么,这件事干系重大,少提起才是最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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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中的许多宫人已在早晨随着太后的辇轿回宫,一同前来的贵女也已被家人接回家,萧蕴龄托林枫给姐姐送过信,她知道萧蕴文会极力反对,但是她更在意沈策的伤。
他们在次日离开狼藉的荣兴寺,马车一路前行直到进入山居住所,萧蕴龄随即在此住下。
与此同时,有关沈策与她的传言渐渐在京城蔓延开,他们是从火灾中幸存的有情人,许多人称赞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猜测他们是在永州定情。
“你与他牵扯这么深,将来如何嫁人?”
萧蕴文对外宣称妹妹在府中养病不宜见人,她从听到荣兴寺出事的那一天开始便等待萧蕴龄的归来,等了五天不见她的踪影,于是萧蕴文前来见她。
萧蕴龄给姐姐端上点心茶汤,又吩咐着下人离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她见萧蕴文严肃的神情,心中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