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静坐在梵幽对面,许久后,她重新闭上眼:“你说得对,我的确该好好问问自己。”
撇开地府意识,撇开她与生俱来的责任,不拘是阿罗刹天还是云青妩,她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
而另一处时镜中。
伽蓝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将那颗心从萧沉砚(苍溟)的身体中掏出来捏碎了。
可无论他怎么毁灭那颗心,它总能无数次的在对方的胸膛内复活再生,就像是一团息不灭的烈火。
那颗心来越烫,起初伽蓝还不觉得,可越到后面,那滚烫的温度竟令他都无法再触碰。
那温度明明伤不开他的皮肉,却让他连触碰都感到痛苦万分。
萧沉砚和苍溟联袂朝他走去,两道身影逐渐合二为一,萧沉砚站在伽蓝的近前,审视着他。
“原来你一点也不强大。”萧沉砚摇头道。
伽蓝冷冷盯着他:“你的心到底怎么回事?”
他能感觉到萧沉砚气息的变化,要说一开始这个儿子身上还有太上忘情道的气息,可在他不断将他的心掏出来的这个过程内,对方身上太上忘情道的气息也一点点消散无踪。
反而迸生出了一种灼烬灵魂的力量。
那力量过于炙热滚烫,让伽蓝都不敢伸手再触碰。
【不敢】!
这两个字对伽蓝来说,新奇又耻辱。
“若是捏碎一颗心就能让人忘情,你未免也太小看‘情’这个字。”
萧沉砚淡淡道:“情之所起,不拘形态。”
“我不愿忘情,你就算将我的心捏碎千万次,也是同样的结果。”
“相反,还要感谢你将我的心一次次毁灭。”
一次次毁灭,一次次重生。
在一次次破碎中,让他看清自己的所想所向,让他认清自己想要的‘道’。
“我是萧沉砚,我是苍溟,我身上的确有你们的血脉,你们能决定我的出生,却决定不了我的所思所想。”
“太上忘情道是你们要我走的路,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不管是忘情道,还是无情道都非我之道。”
萧沉砚声音坚定不移,粲然一笑:“我之道,有情。”
“而你。”
萧沉砚抬手,指尖落在伽蓝的胸膛处,目光却是看向他身后的萧稷。
父子俩相视一笑。
“你舍弃了自身真正强大的力量。”
“而今,那份力量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他绝不会成为杀伐的奴仆。”
萧沉砚的指尖像是燃着火星,将伽蓝的血肉与神魂都化为了滚油,烈火烹油间,萧稷朝着伽蓝走来,一点点融进伽蓝的肉身……
或者说,回到本就该属于萧稷的身体内。
时镜在坍塌颤抖,萧沉砚接住昏迷过去的伽蓝,看向碎裂的镜痕,喃喃道:“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