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们就烂在肚子里,”红拂无比坚定地看着我,“除了火罐和你我,最好谁也别知道。”
“我会当什么也没看见的。”我信誓旦旦地起誓,努力抹去适才在胡同里所见的种种,“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栗子鼠他看着也就跟猹猹差不多大”
“我们就算救下了他,火罐也会很快找到新的替代品。”红拂一语中的,“就算找不到,那他们迟早会把手伸到猹猹身上。”
“今天的无作为,权当是保全猹猹吧。”红拂苦笑两声,摇了摇头,眼底飘过千般苦楚,“我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说完这些话,红拂像是疲惫极了,软若无骨地靠在身后柱子上。
孩子们三三两两坐在廊下,眼见雨势一点一点弱下去,等到彻底放晴时,已经逼近天黑了。
“回去吧。”大豆丁拉着小豆丁,招呼着大家伙起身。
逛了一早上,又避了一下午雨,大家伙难免有些犯困。
黑鬼揉着惺忪的眼,扶着猹猹慢慢挪出廊桥,众人走出诊所庭院时,晚风吹过,空气中似有似无飘过一阵樱桃花香。
“赶紧的吧,不然等会下钥,哈吉又要借机责骂我们了。”红拂走在前头,手里拿着根藤条,乱挥乱舞地为我们开着路。
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沿街商铺也都一一收摊回家,偌大的黄金港,与白天时的热闹奇趣恍如隔世。
“你们这就走了?!”
众人埋头走着,暗处钻出一道敏捷的黑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火罐回来了,只是经午后一事,我已无心再看火罐一眼,红拂也不愿多表示什么。
火罐惘惘然道:“不是说好了,我来接猹猹的吗?幸好我腿脚快,要是再晚点,怕都遇不着你们了。”
“嘘声音小点”火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猹猹睡着了,你可别又把他闹醒了”
话还没说完,猹猹发出一阵梦呓的呢喃声。火罐上前摸了摸他的头,不想猹猹就这样醒来了,见到火罐在,他难得挤出一个略带欣慰的笑。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走吧。”红拂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天,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这老天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刚晴了些,又开始飘起毛毛雨了呢?”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黑鬼拿手放在头上,试了试,“真的有雨哎,咱们要不要再躲躲?”
“去前头吧!”大豆丁指了指道路尽头,那里有成排的矮屋,躲雨最是便利。
众人一一领会,紧赶慢赶着跑到那排屋子下。好在雨还不算大,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雨丝。众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靠在一起。虽早过了冬天,可晚春入夜还是会冷,这是孩子们能想到唯一的取暖方式。
“这鬼天气,一会刮风,一会下雨,一会儿又放晴,不会耽误咱们的时辰吧?”黑鬼望了眼黑漆漆的天,一脸无望,“就怕哈吉又找到由头教训我们,到时候屁股可又要开花咯。”
“那能怎么办?”红拂没好气儿地说,“万一半路上下起大雨,难不成都这么淋着?我们也就罢了,这儿还有两个病号呢。小豆丁夜里哮喘,猹猹也体虚,总不好强逼着让他们跟我们一道赶路。”
众人纷纷不做声了,默契地坐成一排。
而雨越下越大。
“嗨,你们瞧,阿兰居然还在哎!”
我正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大豆丁一阵激动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抬头,又听到大豆丁声嘶力竭地吆喝道:“阿兰——!!!”
远处码头上的人缓缓转过头来。
“这雨就快要下到这儿来了,你要不要过来躲会儿?!”
大豆丁冲外头奋力呐喊,可惜隔得实在太远,我听不清阿兰回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