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我的父亲将我养大,妄图我放弃自己去成全整座城市。”
“这个世界是我一个人的吗?!若是,我都疯了,它怎么还不疯!!若不是,我为什么要被迫抛弃自己!!!”
“所以我要逃跑,我没有那么伟大,不想做不愿意的选择,即使要去联姻,也应该是我心甘情愿。我愿意抛弃自我,去成全所有人!”
“可是……我很矛盾。”
杜樰沁的声音仿佛掺了血,鲜艳,“我从小到大受供养,锦衣玉食,甚至可以说是优渥。仿佛自然到所有人都以为我应该退让,我应该承受家族的责任,我应该心怀感激之心。”
泈雾的心脏突然一滞,她侧眸看向旁边的人,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散在一周,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她,甚至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染了。
红色不适合她,这是泈雾的第一想法,下一秒,杜樰沁撑着掌心,起身,以一种傲骨的姿态,俯瞰,没错,她的眸子在俯瞰。
青山依旧,有人匍匐脚下,以俯瞰之姿,蔑视蝼蚁。
“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想要我疯,我也必须疯。”
“因为——”杜樰沁的眸子突然涌上了猩红,冰冷的雪山要如火山一般喷发了。
泈雾想看,一个人能疯到什么程度,一个疯子能做什么,蜉蝣一梦,还是了无痕。
“疯子足够痴狂。”
咚!
一滴血滴下,白骨终于被吞噬了。
泈雾张嘴呼吸,喉咙仿佛被阻断了一般,干窒,溺涩,心脏却无比狂热。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一底的狂,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跳声将她淹没,扑通扑通,不停的叫嚣,挣扎,暴烈。
她低头用力,无名指咔嚓一下,疼痛沿着骨骼,一点点侵入。
脑子一瞬间放空。
她轻呼,胸腔里面的浊气一扫而空,剩下了一股颠簸热气,上下其行。
——安静了。
杜樰沁的眼神格外坚定,眸子里面的光闪动,泈雾一睁开眼睛,就一酸,手指蜷缩,缓缓卸力,仰头呼吸。
风很狂,草很野,永远比不过这一刻的狂野。
明明鲜血淋漓,明明白骨尽显,明明暗淡无光。
利刃割裂皮肉,耳膜撕扯,这人居然还能说出这么疯癫的话。
哈。
泈雾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首最简短的曲子,疯狂,不屑,嗤鼻,自嘲,张扬,不羁,融进了这一声又一声的笑。
穷途末路的疯,烈日灼心的痛,撕心裂肺的悲,全部换成了痛快。
我之前有多少不甘,此刻就有多痛。
沾染,这一词,泈雾一直觉得是最让人心动,痴迷的,她喜欢看人慢慢沾染上疯。
此刻,她分不清到底谁被谁沾染了。
真是,心动的厉害。
泈雾无声的笑了一下,成功的消弭。
这场地狱烈焰,两个疯子,沾染上了火。
世俗太坏了,所以,我们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