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知道省修大爷家的孩子要回来是个什么情形培茵不知道,这两天奶奶精神高度的亢奋,培茵很担心,这么大的年纪了,要是这么大悲大喜的再有个好歹,大姑也是
担心这个,这几天带着姜娟住在家里,不时的给奶奶测个血压,交代奶奶千万不要太激动。快要两年了,培茵又见到了自己的三哥培田,远远的看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快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培茵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现在的培田,更加的挺拔英俊,一件休闲的呢子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胳膊上,鸡心领的羊毛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原本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找人的,看到培茵,咧着嘴就笑了起来,脚步随着越走越快
,等走到培茵的身边,看到培茵红了的眼睛,笑着说:“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从小就没看你哭过几次呢。”培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想你想的嘛。”培田大概是没想到一直很内敛的妹妹能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说:“我也想你了,想咱爷
爷咱奶奶,还有咱们家的人。”培茵是跟着赵戈一起来接人的,培田看着一身军装一脸肃容的表哥,热情的喊了声“表哥。”赵戈点了点头,说:“回来了,别人呢?”培田这次是带着省修大爷家的一个哥
哥一个姐姐回来的,因为着急见到家里人,培田下了飞机就一个劲的往前挤,听了赵戈的话,回头看了看,说:“那不是,过来了。”培茵看过去,两个人往这边过来,前面走着的那个男的看着跟培田差不多的年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件短款的风衣,拉着行李箱,脸上带着微笑,后面跟着一个
二十来岁的女的,大波浪的披肩发,红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短靴,整个人看起来带着几分英气,妥妥的御姐范,也是一脸的笑容。
等到两人走近了,培田说:“表哥,培茵,这位是省修大爷家的堂哥,叫沈檀,这位是省修大爷家的妹妹,叫沈茜,我跟沈茜是大学的校友。”
赵戈说:“欢迎欢迎,我是你们大姑家的孩子,叫赵戈,这个是你们省思叔叔家的妹妹,叫培茵,好了,都认识了,咱们赶紧回家,姥姥还在家里等着呢。”回到家,培田站在垂花门前,看着院子里已经满树青翠的石榴树,眼睛氤氲,听到动静的奶奶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站在垂花门前的培田,颠着小脚就往垂花门前跑,
培田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行李,嘴里喊着“奶奶”,上前一把扶住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我回来了。”奶奶眼里的泪留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的自己的孙子,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又长高了。”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里的泪,培田咽了两口唾沫,把哽咽咽了下去,眨
了眨眼睛,说:“奶奶,你看我长的比以前好看了没有?”奶奶听了,“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说:“好看,好看,看着更精神了,你省修大爷家的孩子呢?”说着就往培田的身后看。沈檀跟沈茜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的东西,这会已
经把东西从车上都搬了下来,提着东西走进了院子,听到奶奶的话,兄妹俩看了看对方,齐声喊了一声:“大奶奶好!”奶奶听了,一手拉着一个,特别是仔细的端详着沈檀,因为激动,嘴唇都是哆嗦的,奶奶说:“像,像你爹,当年你爹就是你这么大的岁数,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呀,快,先
到屋里歇一歇。”培田跟苏立青赵戈一起把东西搬到家里来,奶奶已经带着沈檀跟沈茜去堂屋坐下了,培茵看了,去厨房把茶壶茶杯端到堂屋,给俩人倒了茶水,奶奶拉着沈檀的手,说:“
你爹呢,身体好不好?什么时候能回来看一看,你奶奶这么些年一直就盼着呢。”沈檀说:“大奶奶,我父亲身体挺好的,这些年一直在M国,因为一些原因我父亲现在不能回来,就让我们兄妹先回来看一看。”或许是因为在国外生活,沈檀的中文说的不
是很溜,带着一点的口音,但是仔细一听,还能听出一点的西平味道,估计省修大爷在家里一直讲方言的吧。旁边坐着的沈茜说:“大奶奶,我父亲这些年一直念叨着家乡呢,我们俩从小可是听了不少咱们老家的事情,父亲说南岭上的枣特别甜,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让我们一定想办
法带一点回去呢。”
奶奶说:“对对,咱们南岭上的枣树都是多少年了,当年你爹跟家里的姑姑叔叔们都喜欢到南岭上打枣,这都是几十年的事情了。”大姑这时候下班回来了,看到坐在堂屋的侄子侄女,非常的高兴,见过之后,大姑说:“你们呀回去告诉你们父亲,以后的政策会越来越好,等到时机合适了,你们父亲就能回家来看一看了。”两个人听了,眼睛一亮,自己的父亲这么些年来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家看看,看看自己的娘,看看曾经养育过自己的家乡,父亲做梦都想着回来看
一看,如果父亲的这个愿望能够实现了,对自己的家来说都是一件幸事。欢迎晚宴是奶奶带着培茵做出来的,都是地道的家乡菜,吃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子话就去休息了,明天中午的火车,这一大家子要回沈家村,估计家里的人已经开
始准备着了。培茵已经跟学校请了假,要跟着一起回家,请假是大姑帮着请的,培茵的成绩很好,在老师的眼里是个乖巧的好学生,再加上又是家里的人帮着来请假,还是要跟着回老
家,班主任储雁回跟系里的领导请示之后同意了,培茵心里很高兴,过年没有能够回家,这次还能补上,天知道培茵想家想的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家里的人了。苏立青等到培田回来就开始跟培田汇报这两年他们的生意的事情,培田对苏立青非常的满意,要知道培田的同学已经毕业回了南方的老家,苏立青还能跟那位同学一起经
营着这边的生意,要是没有能力,这个场面是撑不起来的。培茵挺喜欢沈茜,这个从小生长在国外的姑娘,可不是个香蕉,普通话说的很地道,家乡话也能说不少,听到奶奶跟培茵说家乡话,也能插上那么一两句话,奶奶听了很高兴,沈茜呢,也很喜欢跟奶奶说话聊天,培茵觉得沈茜也就是光有那副御姐范,其实是个很温和的邻家女孩,但是,后来的事情证明培茵的眼光有问题,还是不能看到
事情的本质,沈茜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培茵证明,御姐范就是御姐范,这幅乖巧的样子也只是在自家人的面前才有的。因为有了家里人的陪伴,培茵觉得这趟旅途也不是那么难熬了,火车上人不是很多,这个说的是卧铺这边,至于硬座那边,培茵就不知道了,听说那边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听上了年纪的人说,就是在车座底下都有人铺上报纸躺着睡觉,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更是挤的满满的,甚至厕所里都有人,后来,培茵曾经听自己的一位同学说过,他哥哥在世纪之初火车没有提速的时候从南方的学校里坐火车回家,整整八个小时,就这么举着行李箱,八个小时呀,就算是你举不动了想着放下行李箱都不行,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没地方放下,培茵上学的时候已经有了动车,从南到北就是坐火车一天的时间就能到了,条件差点的坐个普通的座位,条件好点的做个商务座,想
着躺着睡觉都可以的。
票是大姑帮着买的,直接包了一个卧铺间,放好了行李大家就坐在一起聊天说话。培茵一直挂念着于佳怡,后来的时候于佳怡也曾经给自己写过一封信,说自己在学校里找到了培田,不过大概是学习很紧张吧,刚出去,语言就是一大难关,培茵不想分了于佳怡的精力,大概是于佳怡也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精力给培茵写信,两个人的通信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说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培茵这次见了培田,就问起了于佳怡
的事情。培田说:“于佳怡刚去的时候情绪不是很好,不过这个小姑娘非常有韧性,自我调节能力也很不错,学习很刻苦,我见过她几次,除了第一次是她打听着找到我的,后来的
几次都是在学校里遇见的,来去匆匆的,学习的劲头也很足。”
培茵说:“于佳怡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以后一定能够把学习搞好的。”培田点了点头,说:“对啊,我们这些出去留学的,都恨不能一天四十八个小时,生怕学不好对不起祖国,对不起我们身后的家里人,刚到的时候压力特别大,语言就是一
个大难关,学不好语言别的什么都学不好,不过我们都挺过来了,听说已经有很多回国参加祖国建设了,等我再学一年,拿到了学位证书我也要回来。”
培茵点了点头,说:“嗯,我们大家都想你了,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你不在家总觉得少了很多似的,咱娘还怕你在那边过年吃不上饺子呢。”培田说:“吃上了,过年的时候大使馆组织我们一起包水饺呢,我寄宿的那户人家都很喜欢我的手艺,平时看我学习不忙了才请我给他们家里做两道菜,很重要的节日或者是纪念日才买好了材料请我帮着包水饺呢,那户人家家里人都很好,对我很热情,刚到那边的时候怕我想家,珍妮大婶还专门去学习做中国菜,不过做的不好,还是我看她有些尴尬,露了一手,他们吃了之后都称赞我做得很棒,我们的关系才更加融洽了,因为我,他们一家人现在都对咱们国家很感兴趣,珍妮大婶说等有机会了一定来咱
们的国家看一看,看一看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
培茵听了,笑着说:“哎呀,三哥,你这算不算是厨艺外交呢?”
培田点了点头,说:“大概是吧。”奶奶做了很多吃的带着路上吃,培茵发现沈檀跟沈茜都很喜欢用饼卷着奶奶自己炒的咸菜丝,沈檀吃了之后说:“大奶奶,我决定这个就是我父亲一直跟我们说的那种家乡的味道吧,我父亲一直跟我们说家里炒的咸菜丝卷在用面烙的饼里是个什么滋味,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