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从窗台上缓缓滑下来。这才留意到地上滚着好多个酒坛。
“你酒量可真好。”
铮看她,“临竹今晚不该叫你来,我还有事要出去。”
“他说你喝多了,让我来瞧瞧。”崔礼礼将酒坛子一个个地扶起来,“你要去查那些马?”
“对。”
她立马跳到他眼前:“我要去。”
刚才铮提到了兵部,她就想起父亲从樊城牢狱出来后,提到过兵部的谢大人。她还查过那谢大人,是兵部驾部司的郎中。如今扯到兵部,又是马匹,她总觉得这事与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行。”
“你刚说了,我是你们银台司的人。”
他说的是“我银台司的人”,不是“我们银台司的人”。两个意思根本不一样。
见他不回答,崔礼礼又凑着脑袋过去闻闻铮身上的酒味,“还说我呢,你这酒气,谁三里外都闻得到。”
“我去换身衣裳,你不要跟过来。”铮点点她,一边解开身上的长袍带子,一边往屏风后走,“别偷看。”
听着屏风后悉悉梭梭的声音,崔礼礼不屑地嘁了一声:“九春楼里好看的多了去了,你的‘夫人’抱着我哭,说我是她的活菩萨。说:‘早知有如此活色生香的日子,想什么铮啊’!”
铮闻言笑笑,看着屏风上的剪影,小脑袋正在往屏风的夹缝缓缓挪动。
他忍住笑,假装板着声音:“不许偷看!”
那脑袋立刻摆正了位置,不服输地道:“太虚武馆的学徒百十来个,我可都看过。”
铮穿衣的动作一滞,笑意渐渐淡去。九春楼的小倌她当自己人,不会碰。但是太虚武馆的学徒就未必了。
他将夜行衣的腰带紧紧一系,走出了屏风,对她道:“你穿的是浅色衣裳,夜里容易暴露,还是回家去吧。”
说罢,拉开门走了出去。
候在远处的临竹和春华连忙跟了上来。见公子脸色不好,临竹暗暗看向崔礼礼,试探着问:“崔姑娘这是要跟着公子出去?”
“是!”
“不是!”脸黑的二公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崔礼礼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他了,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九春楼没惹着他,太虚武馆惹着他了?
“你家公子说,我穿的衣裳颜色太浅,不适合夜行。”
临竹连忙道:“这有何难?巧儿姑娘有夜行衣啊,奴这就给您拿了换上,可好?”
“好!”
“不好!”走廊那头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
临竹拉住春华,将她带着崔礼礼塞进一个屋子,掏出一件黑衣给她:“快伺候你家姑娘穿上,我家公子想是酒劲上头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