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看着过去灯火通明的房子如今只留下门口几盏光线昏黄的罩灯,下意识的皱紧眉头。
顾家没落后,家里的佣人都遣散了大半,如今家里就只剩她和花花姨。
偌大的房子,好像也没有等她回去的人。
“顾之。”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顾之身子猛然一颤,动作僵硬的回头。
宁静幽深的的小道上,傅宴书双手插兜,那身黑色的长风衣似要融入夜色中,黑发自然垂落,略长的刘海微微遮住了那双深邃墨黑的眼眸,就像过去在家时,给人一种慵懒散漫的感觉。
眼前的人不过没见数月,却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很想像过去一样若无其事的对他打招呼,可话到嘴边,她才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像过去一样。
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缠绕,谁也没有开口,视线在半空中对上,痴缠而疏离。
寒风吹得脸颊生疼,顾之最先回过神。她深深的看了傅宴书一眼,随后垂眸,默不作声的转身进屋。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指骨分明的修长大手忽然抵在了门上。
“我有话跟你说。”傅宴书的声音寡淡,带着一丝丝鼻音,落入顾之耳中,莫名又多了些哀求的意味。
顾之抬眸,有些意外,却又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仿佛永远这般儿戏,不联系便是心照不宣的结束。
她以为傅宴书也是这样认为的。
“合同是我让你签的,但我的本意不是对付顾氏,我……”
“已经没有关系了。”顾之打断傅宴书的话,看着傅宴书的眼底无悲无喜,“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利用了就是利用了,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秒开始,你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可你还是做了……既然做了,就不要回头,更不要对任何人心存愧疚。”
傅宴书攥着顾之的手腕,眼底泛着怒意,“你就这么断定是我利用了你?”
顾之的话,让傅宴书那些解释都堵在了嗓子眼。
她甚至连原因都不问他,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顾之看着傅宴书攥着她的那只手,脸上的笑容苦涩而又难看。
事到如今,这句话在她听来只觉得可笑。
“是或不是,如今都已经没有关系了。”顾之的声音带了一丝难掩的哭腔,她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对上傅宴书的眼,缓缓道,“那晚我是真的决定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去想。只要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傅宴书就永远只是傅宴书……可你怎么能骗我?”
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衣服上,化出一朵冰冷的泪花,顾之满腹委屈的问,“你是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你怎么能骗我呢?”
傅宴书脸上闪过抹慌乱,抓住顾之的手也用力了些,“你介意的,只是我骗你吗?”
顾之不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傅宴书送给顾之的那条项链,只是吊坠被拆开,里面多了一张微型的定位器。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傅宴书整个人颤了颤。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一直只顾着喜欢,却忘了合不合适比喜欢更重要。”顾之微低着头,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把傅宴书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一字一顿道,“傅宴书,我们分手吧!”
顾之的话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却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傅宴书就像她藏在云层里的月亮,是她穷极一生都想要得到的宝藏,可月亮终究不是她一个人的月亮。就算月亮曾经有一瞬间把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假象,就像梦幻泡影。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傅宴书,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的爱并没她想的那么坚定。
爱不够纯粹,也经不起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