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昭柔平时见多了那些宦官或大臣在自己跟前巴结,偏又喜欢他这副模样,如同一株挺秀的劲竹,莫可摧折。
满彧向她告辞。
昭柔咬着牙,可说破天那画像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也不愿在父皇面前揭破此事,看他领罚。
既如此,不如就大发慈悲放他一马,也顺带考证一下他的人品。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下去吧。”
回到韵园后,满彧听了骥风的汇报。
他没有多说什么。天底下可以做生辰礼的东西多得是,换一样就行。
只是,察觉骥风望着自己的古怪眼神,他不由得眉心微动。
“……还有别的事?”
骥风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才道:“公子,昭柔公主漂亮吗?”
满彧:……
没注意到主子复杂的眼神,骥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从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远远瞧过她一眼,确实漂亮,与公子您也很相配。但是这公主尊贵是尊贵,她若进了府,恐怕就没多少安宁日子过了。”
这话说的,好像昭柔公主明天就要被八抬大轿迎进府来。
满彧没有理会他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无谓感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你是回不了内衙了,若是真感兴趣,送你净了身回宫伺候,倒能天天见。”
被他这么一奚落,骥风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知道自己多嘴了,理亏,声音很没底气。
满彧略一沉吟,道:“你去库房,将那个雕流花纹的黑木箱取出来,烧了吧。”
骥风微愣。他记得那个小木箱里是主子曾经顶珍视的东西,怎么说烧就烧了?
不过,主子的吩咐自有他的道理,只好依言照办。
门重新被掩上,满彧静了片刻,掏出袖中的竹筒。
薄薄的画像接触桌案上的烛火,顷刻间,翻卷灰枯,化为尘烬。
*
一连忙活了好几日,明天胭脂铺就要开张,娴枝又在铺子里收拾到月上梢头,才准备回去歇息。
将军府离七角巷有一段距离,等铺子开张,也为了方便,她就要搬到这里来住了。
刚要走,就见有人进了门。
这人青衣革带,看着也是个世家公子,也许是为心上人或者家中妻子来挑胭脂的。娴枝面带笑容去招呼他,语气遗憾,“公子,小店今日还未开张,您要挑货可明日再来。”
他冷笑一声,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我是谁,你不记得了?”
看清他脸的瞬间,娴枝登时觉得血液几乎凝固。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