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烛眉头皱了一下,又赶忙弓起身子将脸色隐在一副笑脸之下,迈着细碎的步子进了大殿。
“陛下,奴才在。”
龙椅之上,蔺衍怀中抱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衣鬓松散,白皙的皮肤勾魂摄魄,纤细的腰肢被皇帝的大手掐着。
蔺衍轻蔑地抬眼:“他们还跪在外面?”
肖烛垂眸:“回陛下,几位大人实在不肯走,说是定要请陛下书信一封将连大人请回来。”
“啪!”又是一只琉璃盏摔碎在地,吓得美人在怀里瑟缩一下。
皇帝将人搂得更紧,脸色铁青:“朕是君,他是臣!合该是他来找朕负荆请罪!竟还想让朕一国之君去给他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书信道歉?做梦!”
“将人给朕赶出宫去!”蔺衍怒吼着干脆将桌上唯剩的酒盏也扔了出去,直直地砸在肖烛脚边,“你也滚,都滚!”
肖烛脸色沉了一瞬,腰弯得更深,应声退下。
待将几个跪在门口的大臣丢出宫,便有人匆匆过来,贴在他耳边禀报。
“可看清了?”他脸色阴沉,嗓音因着命根子被丢弃而变得细哑难听。
那小太监连忙点头如捣蒜:“看得十分真切,就是个女子,半个时辰前便去了!”
“……”
肖烛没说话,绷着脸色沉思片刻后又豁然明朗起来。
他眉尾一挑,眸中泛出狡黠的光:“继续盯着,那女子再去时立刻回来禀报。”
“是!”
……
元倾一连几日都在京郊旧宅和横芜馆来回奔波,施月想见她一面都十分困难。
她便想去敕巡司等阿圆自己来,却又总是跟顾简声狭路相逢,一时间恼火得很。
元倾方才到了约见的地方,便被人一把抱住。
施月沮丧的声音响在耳边:“阿圆,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甩不开那个讨厌的顾简声了……”
“你讨厌他?”元倾眨了眨眼,质疑道。
也没看出来啊。
那日不是还被人说得红了脸,眼瞧着是十分欢喜呢。
施月怒目圆瞪:“不然呢,我还能喜欢他不成?”
她这话说得大抵也是心虚,都不敢抬眼看阿圆。
“恩……我不知道。”元倾只乖巧摇头。
前几日阿芜姐姐同她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捋明白,哪有时间去思考施月是不是喜欢顾侯爷?
“哎呀好了,不提他了。”施月眨巴眨巴眼,“你说今日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是谁啊?”
元倾刚欲张嘴,便见一个扛着糖葫芦树的老伯走过来,他笑眼弯弯甚是慈祥,“两位小娘子可要吃糖葫芦?不收钱的,都是我老伴自己做的,我们老两口吃不下这么多,便想着出来送给一些有缘人。”
“好啊,谢谢老伯!”元倾最爱吃这个,此刻见他也没什么不寻常,便高兴地点头答应。
倒是施月十分警惕,自己没拿糖葫芦还捎带着按住了阿圆的手,也不让她吃。
等到老伯的背影远了,施月干脆将她手里的糖葫芦拿走,沉声提醒:“陌生人送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知不知道?”
“可我看他没什么问题啊。”元倾不解,毕竟以往在善州,她出门便会经常遇到这种送她东西的百姓,大家对她向来都是十分和善的,她早都习惯了。
“这里是京城,繁华的皮子底下有多少波云诡谲!何况这几日又来了许多外乡人,听说是闲王府正在操办今年的上京诗会,邀请了大临各地有名的才子佳人,敕巡司都开始没日没夜地加巡了。”
“诗会?”元倾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将这事给忘了。
上京诗会三年举办一次,元攸和楚淅上次便受邀来京参加,今年想必也会收到请柬。
若是如此,阿姐说不定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施月见她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又喜上